來不及深思,殿外已經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公子,快走!”之前說話的那個人,隨即抱起昏死過去的司蒼卿,領著承天碧朝宮殿的內室走去。
一道暗門被開啟,承天碧跟著那個人走了進去,這裡是個窄小的暗室,黑暗裡隱隱地看見擺設了幾個傢俱。
幽黃的油燈被點燃。
“公子,這裡暫時安全,你放心待著,”那個人面無表情地說著,司蒼卿已被放在了窄小的床榻之上。後背朝上,那插著四隻寒鏢的肩膀,看在眼裡是異常的膽寒,和心痛。
“主子交給你了,櫃子裡有簡單的傷藥。”
看來這個人,對於承天碧瞭解的很清楚。話一說完,他也不等承天碧的回應,便轉身要走。
“你去哪?”承天碧顫抖著手,撫在司蒼卿的肩處,眼睛不放鬆地緊盯著那個人——如今是走投無路,但不表示,他全然相信這個人。
那人平板地回道:“屬下現在是鴻承御林軍的副統領,若離開太久,會招人懷疑!”
“既是卿的屬下,為何……”承天碧倏地住嘴,想必是司蒼卿沒有下令吧!這個人,不得萬不得已,絕不依靠別人來救助,哪怕是自己的屬下。
只是司蒼卿也早做了萬全的計劃吧,所以一開始朝這邊走,不僅是因為這裡是最短的出宮線路,也是因為這兒還有以備萬一的退路。
正要離去的人,回頭看了下努力想要穩住心緒的承天碧,又補充了句話:“主子不會有事,公子莫要擔心。”話語裡,是理所當然的全然信任。
隨即,這人便大步離開了暗室。
承天碧無意識地點了下頭,擔憂、愧疚和心痛,糾結在心間,將之前的那些絕望、頹廢和悲傷擠到了角落。
眼中,心裡,如今只有這個人。
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著內心湧動的情緒,承天碧伸出手,剋制住顫抖,撕開了司蒼卿的衣服。那寒鏢的傷口,凝著黑紫的血,異常地��恕�
承天碧眼圈一熱,忍著心間的絞痛,再次大口呼吸了幾下,才拿起了準備好的匕首,放在燈火上燒著。鴻承皇族影衛常用的暗器,承天碧比誰都瞭解,要拿掉這些毒鏢,唯有用刀生生地挖出來。
“卿,”承天碧沉痛地低語,似是安慰,又似是壯膽,“忍一下……”
燒得有些紅的刀刃,迅速地剜進了司蒼卿的傷口處。只聽得,窄小的暗室內響起一聲悶哼。
逼著自己狠心,承天碧快速地將幾隻毒鏢給剜了出來。
司蒼卿的後背上,血液湧流,傷口更是一片駭然。但,除了最開始的悶哼之外,司蒼卿再未發出半絲聲響。
迅速地用藥止住了傷口繼續流血,承天碧隨後拿起一塊乾淨的布巾,一點點地擦著司蒼卿身上的血,再小心翼翼地包紮著肩上的傷口。
承天碧氣喘吁吁地靠在床沿,額上冷汗涔涔——折騰了數個時辰,他還沒有收拾好這一切。司蒼卿此時已經完全昏睡了過去,只是那緊皺的眉頭和慘白的臉色,都顯示出他此刻有多麼不適。
地上堆放著破碎的血衣,司蒼卿渾身赤…裸地趴在床上。承天碧沒休息多久,便繼續著之前的工作——為司蒼卿擦身。
這個暗室遂簡陋窄小,但是東西俱全。
心疼,但也微微慶幸,承天碧第一次如此感謝,他擁有一身傲人的醫術。更是慶幸,司蒼卿的體質異於常人,否則,那毒鏢上的毒……
又花了好一會,承天央為司蒼卿擦淨了全身。
只是,他自己幾乎快撐不住了,眩暈感越來越強烈——他,真痛恨現在的自己,羸弱、無能,若不是因為他,司蒼卿絕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似乎是用盡了最後那點力氣,將薄被拉扯蓋上了司蒼卿的身上,小心地避開了司蒼卿的肩膀。隨後,承天碧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拽著被角的手倏地滑落。
明月曉風訴情衷(上)
“卿,卿……卿!”
猛然睜開眼,承天碧只覺渾身緊繃,呼吸急促。眼簾內是一片暗沉沉,遂有片刻地怔愣。慢了半拍,他才倏然想起昏過去前的事情,連忙想要坐起身,卻被一隻手有力地按住無法動作。
愣愣地偏頭看去,司蒼卿已經醒了過來,身體微側著,正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卿?”有些迷茫,卻感覺到體內盈著一股熟悉的暖…流,承天碧臉色逬變,“卿,你受了重傷,不要為我耗內力了……”
“無礙。”司蒼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