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蒼卿默然。
其實早在前兩天,他就知道承策近日便至大限。這幾天,承天央的情緒有些微妙的變化,他也隱隱感覺到了。所以之前承天央不見蹤影,司蒼卿便立刻想到,是不是有什麼關於承策的訊息了。果然,剛才影衛就傳來訊息:承策昨夜因病,咳血而亡,三日後,鴻承國將舉行喪禮。
司蒼卿懵懵懂懂地感覺得出,無論是承天央還是承天碧,對於承策的感情,似乎有些複雜,承天央以為的恨、承天碧以為的不在意,似乎都不是純然那般。
他,不是很懂得,親人之間的感情,尤其是這般複雜的感情。
只是對於承天央的情緒,那份似有若無的悲涼,他還是能感覺得到,所以剛才放縱他鬧著酒瘋——是真瘋還是假醉,都不重要。
承天央似乎從之前的情緒裡完全脫離出來,柔聲地笑著,“不過老頭死了也好,省得老是派人來煩我了!”
而他手上那不多不少能夠牽制承天逸的力量,如今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了。也不知承策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怎麼的,竟然一直沒有收回去——雖然他本來也不在乎,但有了的話將來就是滅掉鴻承的絕佳助力。
……如今,他便真正成為鴻承國的風影之主——風影中的人,只效命掌握著影璽的主人。
說著,承天央語氣一轉,幾許不滿,帶著嬌蠻,“我本來想自己安靜地慶祝一下老頭的死,可是……”
“陛下還真是神通廣大,那裡都能找得到!”
司蒼卿淡漠地回了句,“酒,宮裡多的是。”
“那不一樣!”承天央不依不饒,雙手纏上了司蒼卿的脖子,貼近他的臉頰,道:“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宮裡的酒再多再好,我也沒了這份興致。”
司蒼卿不再理會——這人,怕真是有些醉了吧!
“陛下,”承天央委屈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際,“你不要老是這麼悶,好不好?我和你說話,你都不理我……”
司蒼卿淡淡地看了懷中之人一眼,依舊沒說話,只是腳下輕點,在高牆屋頂間疾飛而過。
承天央有些氣悶地瞪著對方長年不變的冷臉,低聲地罵了句:“木頭。”
看著司蒼卿不變的神情和淡漠的臉色,承天央忍不住,低頭便朝著對方脖子上咬去,狠狠的一口,久久不鬆開牙關。
司蒼卿哼都沒哼一聲,任由這人的造肆。
片刻,承天央滿意地松嘴,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得意的淺笑。遂安分地臥在司蒼卿的懷裡,看著腳下有些熟悉的建築,正是他們寄住之所。
承天央忽然輕聲開口,“陛下,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還有一章
悲歡離合一場戲(二)
“說。”
司蒼卿漫不經心地回到,身體翩然地落在了庭院中央,手臂鬆開,放下了承天央。
承天央依舊賴在對方的懷裡,抱著司蒼卿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肩窩,聲音悶悶地傳到司蒼卿的耳中,“老頭大喪,哥哥定是堅持回去……”
猶豫了下,“我是不會去拜祭老頭的。我又無法放心哥哥,所以,陛下你,可否親自陪哥哥去一趟鴻承……”
說完,承天央抵著司蒼卿的肩窩,緊閉著眼。
他知道,他的要求任性而過分;但,他了解自己的兄長,鴻承之行,必不可免。之前他已經隱瞞了承策病危的事情,如今承策駕崩,縱是承天碧對於那人如何心灰意冷,也定不能接受,見不到承策的最後一面。
畢竟,承天碧曾經是那般景仰與愛戴自己的父親。
聽到承天央的請求,司蒼卿一時沉默。
以為司蒼卿不願意,承天央有些著急,忙抬頭,凝視著司蒼卿,“陛下,哥哥身體不好,要趕上老頭下棺,必是得日夜兼程的趕路……”
聲音裡透著請求的意味,“除了你,我不放心其他人,陛下……”
“好。”司蒼卿冷淡而果斷的應聲打斷了承天央準備好的滔滔勸說。
怔了下,承天央有些沒反應過來,“陛下,你答應了?”
“嗯。”司蒼卿微微點了下頭,看向承天央的身後,目光清冷依舊。
其實他本就想著去南疆之後,再派人秘密探訪一下鴻承國——承策猝死,也只好提前去暗訪,而他也知道,承天碧定是無法安心地躲在這裡,對於承策的死無動於衷。所以,即使承天央不提出這個要求,他也會這樣做。
只是,此次南巡,便也暫作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