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嗎,我現在就要。爺爺不老。”
“人怎麼能不老呢。”
二十一年前的今夜,也是這麼個夜晚,月黑風高。二十年來,自己總是活在自責內疚中,即便在那次株殺之後,就向皇上辭官歸甲,但還是無法讓自己的良心得以寧靜。二十一年來,自己也曾經派人秘密打探,但卻全無訊息。難道,他們都沒有能逃出那場浩劫,那場怨氣沖天的大火,但願蒼天有眼。
蒼天會有眼嗎?
“不好了,太老爺。殺人了。”
“殺人,誰這麼大膽。大白天的殺人。”
“不知道。他們見人就殺。象是殺人殺紅了眼。”
見人就殺。這是那條道上。這不是打財,倒象是報仇。自解甲歸田之後,與世無爭,何來的仇家。想是他們弄錯了。
“你帶好小杰到後院的西房裡,我出去看看。”
範雲天朝大廳上趕去。大廳上,夫人,媳婦全都躺在血泊中,兒子呢,正在被一個人緊緊逼殺,兒子的身上,已掛了不少的彩,鮮紅的血把白色的衣服染成彩服,若一簇盛開的紅玫瑰花。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象是在哪裡見過。
“住手。你們倒底是什麼人?”
“你是誰?”
“我是這院子的主人,我叫範雲天。”
“你就是範雲天。”
“對。我就是範雲天。你們倒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的全家?”
“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範某向來做事光明磊落。與道上的朋友沒有瓜葛,更沒仇恨。我想你們是弄錯了。”
“沒有錯。如果你不是辭官歸隱的範雲天,那就錯。但你就是那個辭官歸隱的,在朝上做過大官的範雲天,範大人。”
“這麼說,你在朝廷那混的了。”
“你只猜中了一半。我們是在朝廷當差的,但殺你不是朝廷派來的。”
“在朝廷當差,又不是朝廷派來的。自問,我在朝時,也沒沒得罪過哪位大人。”
“你真的就這麼問心無愧嗎?”
“你這麼一問。我倒猜出來你是誰了。”
‘喔。那你說說看,我是誰。”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諸葛高將軍的兒子諸葛雲。”
“好。你想個怎樣是死法?”
“我怎樣死都行,只求你一件事。我的家人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們。”
“就你的家人是無辜的。我諸葛家的人就不是無辜的。”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諸葛全家。你要殺,就殺吧。但念在我曾經與你父親是兄弟的情分上,放過我的家人。”
“兄弟——”
諸葛雲聽到“親兄弟”這三個子,怒極了。也不再說話,抽劍就刺。
諸葛刀法,以凌厲見長,因此,從刀法演換成的劍法,雖沒有先前的凌厲,但更多了幾分的狠毒。每一招每一次,就如同蛇吐的信絲,一劍就要人命。
劍狠且準的刺中範雲天的心臟。
“你為什麼不還手?”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替你全家報仇嗎?那你就拿去好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處於內疚當中。我倒盼望著你能來早些。這樣,我就少些痛苦和內疚。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你也應該記得二十一年前的那晚,有個黑蒙面人讓你們躲到床底下吧。”
只見範雲天從胸膛裡掏出張黑布,把臉蒙上。
“你——你就是那蒙面人?”
範雲天艱難的點了點頭。
“本來,我應該事先通知你們全家。但由於我跟你父親的關係,朝上的人盡知。而皇上之所以派我,就是要試我對他的忠誠。我當時要是不答應了,不只是你全家,就我全家也難逃一劫。退一步想,要是別的人帶兵去,你們就更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倒不如我親自去,或許還能幹些什麼,幫你們當中的人逃脫。還好,你能活下來。今天見到你,我就是去了九泉,也可以同你父親見面。”
“範伯伯,您——我——”
“雲侄,你現在在朝中幹嗎?”
“我——”
諸葛雲欲言又止。不過,還是被範雲天瞧出來了。
“你把身子淨了?”
“我——我。——”
“作孽呀。老天怎麼就這麼不公平!”
範雲天的嘴角湧出了幾口血。
“範伯伯,你要撐住, 我一定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