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到兩年呀!一個活生生的人,說什麼沒了就沒了呢。但最後,他們還是相信了,因為,江湖各派的人都雲集華山,而韓光忠的靈柩則顯眼地擺放在大廳上。靈柩前兩旁或坐或站的都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他們都是奔韓光忠喪禮來的,因為,他們都收到了諸葛公公的請貼。
“那不是少林方丈嗎?”
“禿驢,我是見過不少,但就是沒見過方丈。看他那十足的派頭,我想應該是吧。”
“真是值得呀,連少林方丈也來了。”
“將來我死了,要是有這隆重的一半就好了。”
“做夢去吧你。你以為你是誰呀。就是掌門人,也沒這麼好的福氣呢。”
“其實,你想這麼風光地死去,還不容易。只要你把你身上的命根割了,進宮侍侯皇上,就如願了。你看諸葛公公,多威風。他把韓光忠的喪事辦得這麼隆重,到他自己的時候,絕對比這更隆重的。”
“我看也未必,眾多的太監中,有幾個能夠同諸葛公公這樣重權在握呢。那些無名小太監的死,還不是跟條狗般,死了就死了,抬到野鬼溝丟了就丟了,誰也不知道。”
“不管怎樣,至少,他們還有機會可以風光地死去。而我們,則只能是想想而已,沒半點可能。”
“我看你是不是想進宮當太監?”
“進宮。不一定得做太監,光忠師兄他也沒當太監,他還不是照樣進宮了。”
“就是。只要練好本領,就可以進宮。當初光忠師弟也就是因為武功好,被公公相中後帶進宮的。”
“對,只要武功好了,就可以進宮,象光忠師兄那樣為朝廷出力。說不定,將來死了也可以跟光忠師兄那樣被風光大葬。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不枉來世一遭了。”
“幹活去吧,別在這做白日夢了。”
“難道你就不想嗎?”
“想。但我更不願現在挨板子。”
“這麼說,你也跟我們一樣了。”
“誰不想活的時候*,死時風光呢。這是人之常情。”
“你們幾個在這幹嗎?是不是沒事做了。你們是不是——”
“我們正要去呢。”
“那還不快些,讓江湖朋友說我們華山派無禮節或待人不周,到時候,看我怎麼罰你們。”
“不好了。有人搗亂。”
“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我們華山上耍野。他該不是吃了豹子膽,還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種人把他打死了,往懸崖下一丟,就什麼事也沒了。”
“咱們過去瞧瞧。”
大廳上,一個頭發亂蓬如鳥窩,衣服象才從泥漿攪拌機揀出來般,且遠遠地就聞到一股如廁所的刺鼻味道。那人背對靈柩面對大家站著,他的左邊是諸葛公公和華山派的掌門人田友雷。諸葛公公和田友雷兩個人的臉上掛著笑,不過,那笑是冷笑,讓人看了有如被槍口頂住腰的冷笑。眾人呢,有的在抽菸,有的在掏鼻孔,有的則把玩著手裡的寶刀,……總而言之,場面情景跟現在的會議場般悠哉然哉,百態盡顯。
“諸位英雄豪傑,想必大家都不認識我了吧,我是華山派的掌門人柳白鶴。”
“柳白鶴?不是說走火入魔發瘋了嗎?”
“我根本沒有走火入魔,更沒有瘋。你們都被他騙了。”
柳白鶴抬起瘦弱如干枯松樹枝般的手,指著田友雷。眾人都朝田友雷看。那是聽戲的眼神。
“我師父在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貪戀名利的人,所以臨仙逝前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我。為此,他便耿耿於懷。在投靠了公公之後,借朝廷之力,百般拉攏人心的同時找機會篡奪掌門之位。大家應該還記得兩年前的事吧?……”
兩年前,太遠了,就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也不一定記得清楚,何況,那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呢,所以,能記得有這麼一回事的人很少,大都搖頭。
“我們今天來,可不是來管你們華山派家事的。再說了,你們華山派不是自稱第一大派嗎,這事若要我等外人來管,豈不被人恥笑?”
“就是。我們今天來可不是來管你們華山派家事的,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是我們不相信,而是你們的事,我們不便於插手。”
大家相互看了看,大都搖頭。這是華山派的地盤,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難敵眾人手,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都是老江湖了,誰個不深喑這道理,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