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阿寶眼珠子一轉,試探著問道:“老大,你今天是不是又餓了一天?”
韓琅瞪了他一眼,他就不吱聲了。解散以後,韓琅一個人留在空空如也的院內,負氣一般走來走去,最後捂著胃部一屁股坐在冷冰冰的石凳上。他並非惱案子沒進展,而是惱自己不爭氣。原因很簡單,阿寶已經一語中的了,他胃中又開始隱隱作痛,鬧得心裡煩躁,看誰都想罵。
他感到胸口瀰漫著一股邪火,憋得都要爆炸了。不就是忘了吃飯麼,不就是胃病麼,至於麼?老子就不信了,沒人照顧,我還真能死在大街上不成?!
韓琅倔脾氣一上來,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先是狠狠把腦子裡那個人的名字趕出去,然後快步離開縣衙,殺氣騰騰朝著酒館走去。一路上見到他的人紛紛躲避,酒館的小二見了他都不敢上來接待,滿屋子的食客猶如寒風過境般安靜下來,膽戰心驚地看著門口。看他那副模樣,真像是來抓人的。
韓琅目不斜視地找了張空桌坐下,佩劍取下來往桌上一扔,“鐺”的聲響震得在場眾人都顫了幾顫。小二一溜煙把老闆叫出來了,老闆跟韓琅比較熟,趕忙上去問他怎麼了,要不要幫忙。韓琅蹙眉乾咳一聲,拿出荷包抖出剛發的月餉道:“你看著上吧。”
老闆沒反應過來:“上什麼?”
韓琅一臉莫名:“上菜啊。”
“韓大人不是來抓逃犯的?”
韓琅搖頭。
老闆“噢”了一聲,乾笑著收了錢走了。周圍好奇圍觀的賓客也一臉無趣地轉回頭去,繼續喝酒談天。
菜很快就上來了,韓琅直接用筷子往嘴裡撥,狼吞虎嚥,彷彿帶著莫名的仇恨在吃飯一般,三下五除二消滅了一碟,又伸手抓過酒杯一口悶下去,辛辣的液體順喉而下,暢快淋漓。
去他媽的賀一九!韓琅暗暗罵道。老子少了誰都能活!
胃中原本燒灼不已,但酒菜下肚,反倒漸漸麻木了。因為體內還都著那股忿忿不平的怨氣,他用勁格外的大,酒杯裡的酒液接連灑出,把袖口都溼透了,黏糊糊地貼在手臂上。也不知為什麼,他越是煩躁越是挫敗,就越能想起賀一九那張臉。末了他突然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杯盤碗碟稀里嘩啦一通亂響,整個酒壺徹底翻倒,裡頭的酒水全潑在他身上,當即就浸溼了一大片。
“哎呀,客官您悠著些!”路過的小二立刻衝過來幫他擦拭,口中道,“這是怎麼了,莫非酒菜不合胃口?”
韓琅擺擺手不用他管,心中火氣一旦發洩,剩下的只有冷靜後的尷尬和無措。這時後面忽然插進來一個輕快的女聲:“咦,這不是韓公子麼?”
韓琅回過頭去,正好對上姚心蓮笑吟吟一張臉。他再一看自己,身上衣服被酒溼了大半,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當即就想轉身迴避。但姚心蓮完全沒給他這個機會,風風火火地跑上來,在他肩頭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好些日子沒見啦!”
韓琅完全不覺得現在是敘舊的時候,還好酒館老闆聽見動靜走了過來,解圍道:“韓大人,這……快去換換衣服吧。”
“不用不用,我把外袍脫下來就成。”韓琅道,不聲不響地後退一步拉開和姚心蓮的距離,“郡……姚姑娘,容在下先行一步。”
姚心蓮絲毫沒覺得彆扭,大咧咧一笑道:“你去吧,我在外頭等你啊!”
酒館後頭有個院落,韓琅隨便把外袍一拖,抖了抖上面的酒水,心思卻飄到姚心蓮那邊。她怎麼又來了?看她的打扮肯定又是微服,這郡主真不是個閒得住的人,成天往外跑。實話說現在韓琅手頭有案子,心裡還塞著一大堆煩惱,他真的一點都不想應付這位郡主。可對方畢竟是大人物,自己得罪不起,這會兒他把衣服擰乾以後,還是皺著眉頭出去了。
姚心蓮已經等候多時,硬拉他到二樓雅間敘舊。“我好不容易說服了我爹讓我出來透氣,但京城沒什麼意思,所以我又到安平來了,”說著,她衝韓琅眨眨眼,“我就想能不能見到你,看來咱們真的有緣,來,乾杯!”
韓琅與她碰杯,見她豪爽地仰首一飲而盡,自己卻只是象徵性地抿了抿。姚心蓮見他放不開,反倒習以為常地笑了笑:“沒見過女人這樣喝酒?”
韓琅摸了摸鼻頭:“還好。”
“去你的假正經,”姚心蓮伸手遠遠地點著他的臉,“不喜歡你們這樣,看不起女人似的。”
她這回依然只帶兩個丫鬟,自己一副江湖俠女打扮,腰間掛著武器,誰都惹不起的模樣。韓琅見狀會意地輕笑一下,道:“哪兒敢呢,姚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