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驢”,他還微笑著認了。只有阮平身邊的貓貓狗狗張牙舞爪地要撲上來,又被前者輕而易舉地攔住。
“貓狗都比你聰明!”
又是一通“汪汪喵嗷”地吼叫,阮平表情不變,但笑不語。
竹貞這次的僱主是自稱是大理寺的人,姓於,想讓他配合大理寺查封雲海山莊。竹貞當時就冷笑出聲,說你們這些正派官員何必要找江湖人來幹這等雜活。對方面對他的挑釁依舊心平氣和,淡然道:“你只需待命即可,有事自會叫你。等結案之後,給你五百兩。”
“你倒是個爽快人,”竹貞挑眉道,“說說看,我要做些什麼。”
過了幾天,有人通知他讓他趁著夜色潛入山莊,吸引守衛注意力。“不用殺人,也不用偷東西,只要在山莊裡製造點動靜就行了。這買賣還合算吧?”
竹貞露出略有興趣的表情,翹起二郎腿道:“聽起來倒不像賠本的買賣,不過你們虧得有些離譜,反倒讓我懷疑了。於大人,能說說具體緣由麼。”
“想必你認識安平的縣尉韓琅吧?”
竹貞神色不改,冷笑道:“不認識。”
對方微微一笑:“韓琅在山莊裡。”
竹貞沉下臉:“你想讓我救人?”
“不必,只須引發混亂再假裝逃走即可,到時我自會安排人助韓琅脫身。”
竹貞笑了,笑得陰氣逼人:“據我所知那傢伙離家有十來天了,你現在才來找我?想必你們明知道里頭有危險,照樣默許他進去,為了什麼?當誘餌?”
對方歉意地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都是為了大局著想。不過,真沒想到閣下比預想中更有江湖義氣。”
竹貞直接打斷他的話,起身向外走去:“我先走了。”
夜裡,他按約潛入雲海山莊。這是個無星無月的暗夜,山莊戒備森嚴,四處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響動。在掌握地形和人員分佈之後,竹貞無聲無息地竄上一棵參天大樹,從腰間抽出短刀對準了下方兩個值夜的守衛。其中一人正抬頭打哈欠,正巧對上了散發出凌厲寒光的刀刃。竹貞故意等那兩人都大叫出聲,倉皇出擊之時,才手起刀落,結果了兩人性命。
莊園裡一陣騷動,追兵緊接著從各處趕來。竹貞繼續輕巧地遊走在樹木與房頂之間,暗自發笑,覺得自己真像在溜一群只知道瞎跑的野狗。夜色中,有人掏出弩箭想要瞄準他,沒料到破空的風聲早被他聽在耳裡。他不疾不徐地咬破手腕朝地上滴了幾滴鮮血,心道是時候了,立刻鬼魅般竄向牆外,消失得無影無蹤。
唯一意料之外的,就是他在林子裡和阮平碰了個照面。
“我沒受傷!沒受傷!你這頭蠢驢他媽的能不能長點腦子!”
阮平一身蠻力,他居然沒掙脫,被那人拽著手腕檢查半天,差點把剛止血的傷口又擠破了。竹貞氣得想削了他的腦袋,罵道:“別來煩我!”
當即運起輕功竄出去老遠,連對方怎麼找到自己的都忘了問。此時天光已是微明,竹貞立在樹上之上,深深吸了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他一貫不與人深交,連與他稱兄道弟的韓琅他都下得了手,偏偏就是在阮平這裡犯了難。可能是因為對方身患啞疾,又或者是對方粗枝大葉一副什麼都不懂的蠢樣,他對這人徹底沒了轍。既狠不下心傷害他,又為他跟屁蟲一樣的舉動感到煩惱。
“就是個傻子。”他自言自語道。不就是救了自己一次,出於報答給他留了點錢,怎麼就賴上來了?他還真當自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定要把這好人當到底?問題是,他竹貞用不著啊,自己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殘廢,何必要人照顧?
可自己每次幹完活,對方總是雷打不動地找過來,一會兒關心他有沒有受傷,一會兒又給他硬塞些土特產。他身邊那些貓狗雖然一如既往的厭惡自己,但中間偏偏出了個叛徒石龍子,這蠢妖精沒事就往自己面前跑,結果更給阮平提供了機會。這下好了,不管自己去哪裡石龍子都能找到,然後阮平就二話不說跟來了。
簡直防不勝防。
後來他想,阮平會不會是缺錢?畢竟自己給了他那麼多錢,有可能他以為遇上了大金主,想多撈一點。做過太多人命交易的竹貞一貫不信人間情誼,只奉行金錢至上原則,想來想去他覺得阮平的舉動只能這麼解釋,罷了罷了,畢竟是窮光蛋一個,還是個啞巴,挺可憐的。
於是他對阮平道:“我要錢,我給你就是。不過我不需要你的時候你最好給我滾遠點。”
阮平似笑非笑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