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不知”的表情,解釋道:“老大沒吃飽飯的時候脾氣就特別不好,忙起來又經常忘了吃飯,所以就成這樣了。”
捕頭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新官上任,咱們都沒摸清他脾氣呢,以後得小心些了。——不過,你怎麼知道?”
這人搓搓手,嘿嘿笑了起來:“我認識老大好幾年了,他是我們那條街上的,從小習武,可厲害哩。”
捕頭露出瞭然的神情:“嚯,難怪你來當捕快,想追隨他啊?”
“是啊是啊。”
“可惜嘍,”老捕頭瞟著韓琅的背影,意味深長道,“我看,他這直脾氣,什麼官都當不長的。”
“怎麼會?”
老捕頭但笑不語,指了指縣令辦公的院子,又指了指東邊。
那是京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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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琅沒留意有人在議論自己,剛才被提醒以後,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本想回家去隨便找點東西填飽肚子,等走到家門口了,才想起家裡好像沒有現成的食材了。正發愁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吆喝又傳了過來:
“糖豆甜糕——針頭線腦——絹花脂粉——小孩兒玩意兒嘞——”
果然林孝生揹著貨箱過來了,看他步履輕鬆,今天的東西應該賣得不錯。韓琅正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去對方家裡蹭一頓飯,又想現在不是飯點,估計不太可能。哪知林孝生一眼看出了他的念頭,放下貨箱道:“進來坐坐?”
韓琅就跟進去了。
林孝生剛搬來半年多,家裡沒什麼傢俱。平日裡他做的都是女人和孩子的生意,屋子裡到處堆滿雜貨。做玩具的鑿子銼刀扔得東一把西一把,熬糖的糖罐一字排開,弄得到處都是一股膩死人的甜香味。
以前韓琅問過他是哪裡人,他說是南邊來討生計的,家裡沒什麼人了。這縣城畢竟是京城近郊,這樣的人多得是,韓琅也就沒再多問。這會兒,韓琅把滿?地的東西撥開,找了個空處坐下來。林孝生還在收拾東西,韓琅沒有刻意避諱,把那骰子掏出來放在面前,一面擺弄一面沉思起來。
王老三的鬼魂,奇怪的嬰孩,還有這樗蒲的骰子……
說起來,這骰子的質地……似乎有些古怪。
林孝生收拾完東西,折過身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似乎對韓琅手裡的骰子並不意外,只是相當平靜地問了一句:“查案弄到的?”
韓琅讚賞他的機智,但現在心情不太好,就隨便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林孝生是知道韓琅的老毛病的,這會兒就從貨箱裡翻出個食盒遞給對方:“賣剩的,送你了。”
這人一貫話少,說完六個字就抽身離開。韓琅開啟食盒一看,全是哄小孩的糖豆。他也不在乎了,抓了一把塞進嘴裡,膩得直皺眉毛。
三下兩下吃完,韓琅覺得舒服多了,拍拍衣服站起來:“對了,孝生,你這些日子有沒有聽說哪兒有人開賭莊啊?”
“沒有,”林孝生斜睨他一眼,淡然答道,“我一介走貨郎,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韓琅晃了晃手中的骰子:“那你認識這個麼?”
“樗蒲的骰子。”
“你過來看看,你覺得這是什麼質地的?”
林孝生拿在手裡,擺弄了一番:“比石頭輕,比木塊結實。我說不準,可能是骨雕的?”
韓琅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沉默下來。林孝生沒有管他,把骰子還回去,繼續擺弄灶臺上的糖罐。兩人一時無話,半晌以後韓琅忽然嘆了口氣,開口道:“孝生啊……”
“何事?”
“雖說這死者大半是咎由自取,不過我還是得把真兇找出來。”
林孝生挑眉:“你弄明白了?”
“大概。”
“那挺好的,”林孝生正在生火熬糖,擦了個火摺子扔進灶臺。火苗“噌”地一下竄了起來,印得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忽明忽暗,“咎由自取也好,省得你替他痛心。”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韓琅蹙眉,“我這人是有點多管閒事,但人死都死了,再大的罪孽也抵消了吧?”
“我就是嫌你善心太多,也不累得慌。”
“怎麼了你?”韓琅被他不合時宜的發言弄得一頭霧水,以為他心情不好,“不會是哪家寡婦又纏上你了吧?”
本朝民風開放,林孝生又長得不錯,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林孝生聽後瞪了韓琅一眼,換了個語氣道:“今天有人買東西少給十個銅板,你說我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