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說羨慕這個床的形制,我家裡的床雖然又大又舒服,可是頂上卻沒吊這麼多玩意兒,旁邊也沒圈著這一圈棉布做的花草,真是讓我羨慕。”萬寧摸了摸小床四周縫製的藤蔓和喇叭花,好奇的揪了一下。
“這下面的大抽屜是做什麼的?”
“那是個小箱子,裡面可以放水或者銀絲炭,外面包著氈布,是冬天給我妹妹暖和床的。”李銘把床下面的抽屜抽出來給萬寧看,“這是我奶奶想的。”
“邱老太君可真了不起,能想的到這麼多主意。”萬寧摸了摸那抽屜箱子,原來上面有一個蓋子可以開啟來放熱水。
“那是,我奶奶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奶奶!”
李釗吃味的看著李銘和萬寧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撅了撅嘴對萬寧說:
“萬寧,你要喜歡,等我長大了,我做個一樣的給你。不,我做個比這個還漂亮的床給你。也圍上幔子,掛上吊鈴,床上全是布娃娃。”
“堂哥好不知羞,哪有男孩子給女孩子送床的?除非你要娶萬寧姐姐做新娘子,不然你送她床會讓她被家裡人罵的!”李銘嘲笑著這位小堂兄。
“沒事的,我等你送我漂亮的床,我家裡不會罵……”萬寧笑著張嘴。
“娶就娶!”李釗一句話打斷了萬寧的救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憋出這麼一句來。
這下,滿屋子都笑了起來。
“釗少爺,娶媳婦不是你想娶就娶的,你得讓雙方家長都同意啊。”花嬤嬤笑著摸了摸李湄的脖子,確定小主子不熱以後滿意的把小毯子蓋了起來。
七月的天已經很悶熱了,一旁一直都有僕人給這幾位小主子打著扇子。
“我爹孃肯定同意,他們要不同意我就不回家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嘛!”萬寧再怎麼大方也是女孩子,她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娃娃,一聽李釗的話,紅著臉就跑了。
“咦?萬寧!萬寧!你別跑啊!我還要帶你去看剛孵出來的小鴨子呢!”李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真心話”說完之後,萬寧捂著臉帶著丫頭們跑出了房間。
李銘幸災樂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堂哥,你是不是想做大官?”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當然想啊!”他的庶兄都當了官,若是他沒有個一官半職,他娘這輩子在宋姨娘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就算為了他娘,他也得當個官才行。
“可是你要娶了那位縣主,你就當不了官了。”
“啥?”
李銘見李釗懵懵懂懂地問他為什麼,著重強調了“縣主”二字。
“她是位縣主啊!”
“我知道她是縣主,她和我見面的第一天就和我說了。可是縣主和不能當官有什麼關係啊?”他們縣令的女兒就嫁了一個大官!
“萬寧縣主是皇帝陛下的侄女,是宗室之女,娶宗室之女就意味著不可掌重權,又怎麼能讓你當上大官呢?”
“什麼?皇帝的侄女?”李釗瞪大了眼睛。
皇帝老爺的侄女?侄女?那不就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嗎?
為什麼叫縣主這麼難聽!
“她的封號是縣主,縣主比公主低好幾級呢。”李銘搖著頭,“但是縣主和公主是一樣的,宗室女的夫君不能掌權。”
“那我就做不掌權的官好了。”李釗無所謂的擺擺手,“我當官本來就是給我娘爭口氣的,管它掌不掌權,當上就行。官有好多個可以選,萬寧就一個啊!”
“你這話說的,好似許多個官任你挑選一樣。你比鈞堂兄厚臉皮多了。”李銘伸手扭了扭李釗的臉皮,“厚臉皮,還不要臉!”
“我哪裡厚臉皮了,我這不是看你不是外人,和你說實話嘛!”
“你才比我大兩歲,就知道想媳婦了,不要臉,厚臉皮!”
“萬寧是朋友,不是媳婦。等我娶了她,才是媳婦……”
兩個孩子亂七八糟的說著童言無忌的話語。
官位、媳婦、前程,這一刻就似世界擺在他們面前的玩具一般。
只有等到他們長大了,才會知道大人們都想要的官位、嬌妻和前程到底代表著什麼。在那之前,這一切的符號都是那麼的美好,就如同小床上懸浮在頭頂的床鈴,充滿著夢幻和幸福的憧憬,填充著他們的夢境。
李釗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孩子,他認定了什麼,就覺得這個世界都是圍著這件事在轉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