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舅舅沒拿就好,那些馬賊人人都知道首領拿了信國公府的信物去要贖金,現在一堆官兵在涼州石窟剿匪,難免不會人多口雜傳了出去。到時候兵符丟了,人人又都知道是來了您的府上要贖金後沒了的,恐怕要多想。”李銳露出“如果不是這樣就太好了”的表情。“舅舅若是沒拿,還是親自去搜搜那兩個馬賊的屍身,兵符一定在他們身上。”
“你為何這麼篤定?萬一今天來的兩個馬賊不是那夥馬賊呢?”
“若不是也得是了。馬賊當中裡要是沒搜到兵符,兵符一丟,一定要有人被問責。到時候不是您的責任,也要牽出你的責任來。舅舅,不要在想了,先去找找看吧。找到再說。若兵符丟了,我叔父真有個萬一,聖上怕就要拿您來背這黑鍋了。不然勳貴們都會寒心的!”
李銳自覺已經把利害說的很清楚了,就看張致怎麼做。
“是,我是拿了兵符。”張致見李銳話已經說得這般明白,便知道李銳已經猜測到他拿了兵符,也不再胡扯。“你別管我怎麼做,你只記得我是為你好就行了。”
是的。他都是為了他這個外甥好。若是他這個外甥能承襲了信國公的爵位,領了鐵券,以後出將入相,怎麼也比慢慢打熬出頭要好。
“為我好?”李銳糊塗的很。舅舅藏起兵符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急著要拿兵符去救被不明軍隊追殺的叔父啊!
不對!他難道是想……
李銳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舅舅。此刻他這舅舅的眼睛裡幽深一片,帶著讓人懼怕的野心和狠戾。
李銳心頭一片冰涼。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對這個弟弟非常好,他的舅舅也非常親近他的母親,卻想不到會維護到這等地步……
只是這種“為他好”,他不想要!
李銳看了一眼張致,跪了下去。
“若舅舅真是為我好,就拿了兵符去見陸將軍,調得西軍去汾州。”李銳的渾身都在顫抖,他為自己猜到的事實感到懼怕。“我叔父不能有事,汾州也不能有事。若大楚此時起了內亂,百姓何其無辜?”
“你父親是世子,這信國公的位置本該是他的。那李茂趁你父親英年早逝竊取的國公之位,如今他若有個萬一,你便能承襲國公之位。你身後有你大舅和我輔助,就算天下亂了,又何愁不能建功立業?我看你好的很,比你那叔父強上一百倍!”
張致一咬牙,把內心的盤算都說了出來,他就不信這天大的富貴就在眼前,他這外甥又從小被叔父嬸母算計,還能一心向著他們,連爵位都不要了。
李銳聽了張致的話,恨不得一頭碰死自己才好。
“舅舅!信國公府的爵位,從來就沒有註定是哪一個的這樣的說法!”李銳厲聲道:“這信國公之位,是我祖父征戰沙場十餘載,在生死險境中得來的,是先皇對他的信任,不是我父親的!這國公之位,我祖父想給哪個,就可以給哪個。我叔父是祖父親自上折,名正言順的襲的爵,哪裡來的竊取之說!”
“不過是一些永業田,不過是一些祿米俸祿,不過是出則可領將軍印的虛名,這天下的人竟都為它瘋了!通通都瘋了!”李銳赤紅著眼吼道:“這樣的東西,我父親不稀罕,我也不稀罕!只有自身無能之人,才會想著用這種東西安身立命!”
“我若是想要當那個國公,只會自己去掙來!我想我父親能當上世子,也絕不是因為他是長子的緣故。若此時我為了爵位眼睜睜看著叔父陷入死地,他日我就能為了其他做出更可怕的事,這信國公之位不是誘人的珍寶,而是讓人腸穿肚爛的毒藥!”
張致鐵青著臉看著李銳,“你這只不過是小孩子的想法,等你成年,不得不離府別居,或仰仗你叔叔的臉面過活,到那時,你就會後悔你現在的想法。你不用多勸我……”
“我這不是勸。”李銳突然抖動袖袍中的機簧,將神機弩對準了張致。“舅舅,得罪了,外甥不得不這麼做……”
張致看著自己的外甥為了那一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虛偽小人,竟然將武器對準了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恨不得扇他幾個耳光讓他清醒清醒才好。
“你居然為了那個匹夫如此對……”
李銳將神機弩調轉方向,對著自己的心臟。
“若是您是想為了外甥圖謀這個爵位,外甥還是先滅了舅舅你的這個想法才好。我一個人的生死不重要,我叔父若一死,汾州之事死無對證,謀反之人再也無法抓住,江山將亂,不知道還有多少家庭要妻離子散……”
“若是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