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券分為紅白紫三色,是做三國殺剩下的厚紙製成,上面寫上“某人捐某等冬衣一件”或“某人捐某等棉褲一件”這樣的字,一式兩份,一份給家人做憑證,一份賬房做存根。等回頭閒時,府裡會複核這筆錢,給下人們發下去。
這衣服可捐可不捐,若不捐衣服,棉被毯子也可以。都按等作價。
起先只有一兩個下人送了些不要的東西過來,純當是做善事。待看到府裡有補償,而且又能讓主子高興,便陸續有人來捐。
只是捐的大多是男僕,女僕裡卻沒有人願意拿衣服出來。
也是,女人家的東西,還是用過的,拿出去未免有些……
“蒼溪姐姐,你要拿這麼多冬衣冬被去捐?”擎蒼院的一個二等丫頭看著大丫頭蒼溪叫人把她要送去的衣服捆成一大團,嚇了一跳。
“可你這些還是新的啊!”這蒼溪和蒼嵐等人都是府裡後來進的丫頭,冬衣和棉被都沒有過兩年的。要是舊的還好,現在拿出去未免太浪費了。
“新的才好。新的暖和。”蒼溪讓兩個粗使丫頭幫她抱著東西,往擎蒼院的前院走。
她老家曾經地動過一次,也是冬日,無數房子倒塌,只能在沒倒的屋簷下面避風。那時候可沒有好心人給他們棉被冬衣,他們一家是熬了十幾天才等到官府救災。
這些個家生子,一生下來就在富貴人家當了下人,哪裡知道外面世道的艱辛!
待蒼溪走了,這個二等丫頭莫名其妙地看著身邊的另一個丫頭。
“你說奇怪不奇怪?就是拍馬屁,這也損失太大了,今年冬天這麼冷,她就幾身棉襖怎麼過?更何況未出閣女子身上的衣服,若是給哪個男人得了去……哎喲我的天啊,我都不敢想了!”丫頭捂著臉說道。
“你懂什麼,她現在搶先拿出去,得了好,立了功,府裡一定會賞她新棉衣和冬被。哪裡會少她的冬衣!你單純,不知這外來賣斷身契的丫頭想要在府裡立足……”
“真是聽不下去了。快休休你那張嘴吧!”另一個二等丫頭叫連蒼的站了起來,冷笑了一聲。“你們慢慢聊,我也去立立足了。”
她雖是二等丫頭,卻是正兒八經的家生子,和持雲院裡孫嬤嬤家的兒子訂了親。再過三年滿了二十就要成親的。
她這話一說,那兩個丫頭的臉色又青又紅。
連蒼嫋嫋娜娜的回屋翻找冬衣棉被等物去了,只留兩個丫頭內心掙扎。
連蒼都訂了親,都不忌諱拿衣服出去,她們要不要也送一些去呢?到時候別大家都拿了,她們卻沒拿出來,倒顯得小氣。
最多不拿褲子和裙子去就是了……
兩丫頭對望一眼,也都起身回房。
擎蒼院的前院廳堂裡,李銘興奮的數著後面被捆好的冬衣和棉被。還有不少下人送來不用的厚襪等物,也不要券,就當行善。
雖然沒有什麼女僕送衣服來,都是老嬤嬤送來的丙等東西,純粹貪便宜的,有的都爛了。
但是他也能理解。世間男女大防,對女子總是苛刻些。她們有所顧忌,也是應該的。
男人的衣服女人也能穿,女人的衣服男人卻穿不得,男僕給的多,到時候再採買一些,先讓受寒的人頂過去再說。
可他即使心裡清醒,但不免還是有些惋惜。
唔,府裡女人的覺悟不夠啊!
所以當他看到哥哥房裡的大丫頭帶著兩個小丫頭,抱了一堆被子棉襖等物過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蒼溪姐姐,怎麼是你?”他看了看面子依然簇新的冬衣和棉被。“這些都是新的啊。”
蒼溪讓小丫頭把東西擱在那清點的下人旁邊,輕笑著說:“我的小少爺,我才入府過幾年好日子呀,哪裡有舊東西。有舊東西進府的時候也都給扔了。”
李銘呆呼呼地點了點頭。“哦,是了,蒼溪姐姐去年冬天才進的府。”
“那我走了。那憑證讓這個小丫頭回頭帶給我吧。我還要回去整理屋子,來的匆忙,都被我翻亂了。”蒼溪讓一個粗使丫頭在這裡留著,轉身就走。
這廳裡有太多男人,看她的眼神都跟狼似的,她是不敢多呆的。
蒼溪走後,連蒼也過來送了一些舊衣服和被子,不過沒有褲子和裙子。但她找的棉襖都是長身的,遮風已經是夠了。
連蒼送了衣服來,又有幾個小丫頭猶猶豫豫地也送了一些過來。後來不知怎麼的府裡傳著許多丫頭都送了,不送的就是讓人看不起的吝嗇鬼,有些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