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長針靠在鼻尖聞了聞味道,稍微思索了一會兒,然後伸出舌尖,舔了舔長針的針尖。
一直在他身邊站著的李茂看見他這麼做,差點嚇得眼珠子都突了出來,連忙用緊張地語氣喊道:“陳先生?小心啊!”
“呸!”
陳軼很快就往地上吐出了一口口水,又把舌頭伸了出來,在一旁的李茂看到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陳軼將長針丟到地上,大著舌頭說道:“原來是這種毒藥,這可不是便宜貨,舌頭都快麻掉了。”
“陳先生,你沒事吧?”李茂帶著煩惱的表情。現在他還要仰仗父親這兩位幕僚長的能力,他這般以身犯險,叫他真是滿心焦急。
“你以為我和吳老兒能一直在你父親身邊,只是因為我們的頭腦嗎?我擅長毒術,這毒藥雖然難見,不過我還沒有放在眼裡。”陳軼肅著一張臉,“這是用海里的毒草和毒魚做的毒藥,上次我見它,還是你大哥中毒的時候……”
他說的是李蒙身上中的那些刀傷和毒箭上的劇毒。
“只可惜當年我去晚了,若是能早去一步,哎……往事休要再提,一提就肝膽劇痛啊。”
李茂一聽,鬚髮皆張!
“你是說,這群人和殺了我兄長的那批人是一夥的?”
李茂怒瞪地上的一群刺客,恨不得拔了他們的筋抽了他們的骨。所謂要拿自由換情報云云,都徹底拋到了腦後。
“這種毒比那種更厲害,想來他們的製毒之人也在不停的改良這種毒藥。當年你大哥被餵了解毒丸還能撐到片刻,現在怕是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撐不了了。這種毒性更強,死的時候也更痛苦。”陳軼故意把“痛苦”兩個字咬的更重些。
‘這些人能用到這種毒藥,想來有可能老窩就在海邊,這些毒魚離水不久就腐爛,若是在其他地方製毒,毒性絕無這般穩定……’
陳軼不愧是智囊,只從毒藥的來歷就聯想到這群人的來歷。
聽到陳軼的話,那個中年的刺客首領已經露出擇人而噬的目光了。
“咦,你這般激動,莫非我猜中了?”陳軼嬉笑著逗弄著這個刺客,扭頭低聲和一旁的李茂說道:
“國公爺,把他們的毒囊全部拆下來後給我,我需要分析裡面是何種水母和海魚的劇毒,若是能找到這些魚生活的地方,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們的來處。”
李茂點了點頭。
“繼續拆,小心點不要再破了!”
“是!”
用手指扒著別人的上下顎去挑某種東西是非常噁心的,雖然他們知道這些人的下巴都已經被扳脫,絕對不會突然合上牙齒把他們的手指給咬斷,可是隻憑著並不怎麼亮的燭火來找毒囊,並且安全地拆出來,一定是粘噠噠溼乎乎臭烘烘的。
更別提有時候碰到這些人的舌根或者舌頭後,他們會突然乾嘔,然後井噴一樣的嘔吐出許多東西來了。
媽的!情願亂軍陣中殺來殺去,也不願意幹這麼窩火的活!
他們是家將,不是看牙的郎中啊!
應該換胡家醫來!
待所有刺客的毒囊都被摘下,這些人中又被粗手粗腳的家將扎破了好幾個毒囊。這些毒藥順著津液就會滑入咽喉,連制止都來不及。
這些刺客們被摘掉了毒囊,對於自己的未來更加恐懼了。
若有毒囊在,還能死個痛快(也許不那麼痛快),但若是落在這些人手裡,尤其還有一個精通毒術的陰險小人,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不如這些被弄死的同伴。
李茂按照陳軼所說,把所有活著的刺客一個個的關進審訊房裡單獨審訊。有些人確實在下巴一接上的時候就想咬舌,但下巴脫臼很久以後,口水直流都尚且控制不住,更別說用力了,只能慘叫一聲而已。
李茂有的是耐心,他和這些人慢慢地磨。有些人實在受不住刑,開始陸陸續續地說起一些東西。李茂叫家人把這些東西記下。
這些人果真都是尹朝的餘孽,大部分都是跟著當年尹朝的皇族一起逃離的忠臣侍衛之後,也有許多是從小培養的死士。
對於那種嘴巴死硬的,李茂就用對付紅娘子的那套說辭去套,有幾個終於鬆了口,說出了他們在各地的暗點。
果然如陳軼所說,每個人都有嚮往自由的靈魂,即使是惡人、壞人、對生活毫無希望之人,當他們看見一絲光亮,立刻就會奮不顧身地嘗試一次。
李茂和陳軼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笑意。
這些人透露的訊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