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穗高誠,但願他檢查完後立即可以趕到這裡。我估摸醫生已經救不了穗高誠,那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該清楚這點。比起死者,顯然現在活著的人更重要。
過了一會兒,美和子小聲嘀咕起來,“嗯?你說什麼?”我試著問她,可是沒有得到回答。
我側起耳朵仔細聆聽,儘管她的嘴唇幾乎沒有張合,我還是能夠辨別出她正不斷問著‘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禁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就這般度過了近二十分鐘後,響起了敲門聲。我放開她的手,開啟了房門。神林貴弘與一名身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
“病人呢?”醫生模樣的男子問。
“在這裡。”我帶他來到床邊。
老醫生為美和子把了脈後,立刻給她注射了一針鎮靜劑。剛才還小幅顫抖的她,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在這裡陪她。”神林貴弘說。
把醫生送走後,我向他回過頭。
“需要我也一起嗎?”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夠了,你應該還有很多要處理的事情才對,樓下的場面可是相當混亂呢。”
“那肯定。”
“穗高他,”他說道,表情無任何變化。
“好像就那樣去世了。”
我點點頭,臉部也未見變化,可能他這話說得有些突然,不知該以何種表情以對。
“死因是什麼?”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神林貴弘拿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妹妹,似乎對穗高誠的死毫不關心。
2
我先坐電梯來到了四樓,可在前往教堂的路上看到許多穿著制服的警察站在那兒。
“對不起,這裡出了些事故,不能通行。”一個年輕的警官粗魯地說。我便一聲不吭地原路返回。
再次乘上電梯下到三樓,發現這裡半個人影也沒有。約一個小時前,這裡還滿是身著晚禮服的人群,而現在卻是空空如也。“咦,雪笹小姐!”身旁傳來聲音,轉頭一看,西口繪里正朝我走來,表情有些僵硬。“我剛準備去叫您呢。”
“大家都去哪兒了?”
“在這裡。”
西口繪里帶我走向了客人專用的休息室,但走近房間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大門關得死死的。
西口繪里開啟門,我也跟在她身後往裡走。休息室裡都是前來出席婚宴的人,大家面露沉痛之色,還能不時聽到輕微地啜泣聲,那些人多半是穗高的親戚吧。沒想到那個男人死後竟然還有為他哭泣的人。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只有抽菸者吐出的煙霧在空氣裡暈成白色一片。
幾個不太像來客的男人靠牆而站,貌似在監視著這些人。他們多半是警察,我從他們的眼神、態度以及整體氛圍上作此推測。
西口繪里走近其中一名男子,和他低聲說了什麼,那男人點點頭看了看我,然後朝這裡走來。
“您是……雪笹小姐吧?”那個留著中分的頭髮、年齡大約在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問我。雖然人不高,但身板卻像牆一般寬厚。與之相對應,他臉也很大,帶著敏銳目光的雙眼略微有些斜視。
我有些話想問你,男人說道,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男人把我帶到了屋外,後面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面板像職業運動員一樣黝黑。
在走廊兼做門廳的沙發上,我與兩名警察坐了下來。那個中分頭髮的男人自稱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渡邊,黑臉男子叫木村。
他們先問了我的身份。其實讓西口繪里把我帶到此處,警察一定已經清楚我是何種來歷,不過我再次作了介紹。
接著,渡邊警部問了我剛才為止人在何處,我回答,一直陪在新娘身邊。警部聽了大幅點頭。
“新娘一定受驚不少吧,現在休息了嗎?”
“是的。”
“是否處於能說話的狀態呢?”
“這個嘛,”我歪起腦袋,“我覺得現在有些勉強。”
我感到自己的面部開始繃緊。這些男人要對處於那種狀態的美和子問什麼呢?
“這樣啊,那我就先和雪笹小姐談談好了。”警部對木村刑事說道。似乎只要獲得醫生的許可,他們今天還是準備對美和子進行問話。
渡邊警部重新面向我說:
“您知道穗高去世的訊息吧?”
“聽說了。”我回答,“因為太突然,我非常震驚。”
警部點點頭,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