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盈袖帶著丫鬟婆子離去了,才回去接著吃酒。
她是跟著她娘王月珊來的,王月珊不走,她也不能走。
盈袖出了寧安侯的角門,正要上車,慕容長青卻從門口的大樹後頭轉了出來,叫了她一聲:“盈袖……”
他的聲音低沉,目光中盡是悔恨和沉痛之意。
盈袖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福禮:“過年了,給慕容世子拜年。”
禮數做足了,就顯得非常生疏。
慕容長青走到她跟前站定,垂眸定定地看著她。
盈袖盤著望仙髻,插了一支鸞鳥銜芝點翠珍珠步搖,額前戴著一塊鴿卵大的紅寶石瓔珞,越發襯得面白眉青,眼亮如水,雙唇紅潤飽滿,高直的鼻樑有著元氏族人特有的形狀。身量高挑,披著銀狐大氅,狐毛的尖端那一點銀光如同白雪臥地,在冬日的陽光下十分耀眼。
慕容長青只覺得眼眸發酸,他眯了眯眼,看了盈袖半天,才道:“……你。還好嗎?”
盈袖點了點頭,“很好,多謝慕容世子垂詢。”又道:“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慕容世子請便。”
她轉身要上車,慕容長青卻突然伸出手,往盈袖的胳膊處抓了過去。
盈袖皺眉,往旁邊讓了讓。避開了慕容長青的手。回頭看著他,道:“慕容世子這是做什麼?”
慕容長青沒料到自己這一抓,居然落空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盈袖,疑惑地道:“你……的身手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盈袖故作詫異地道:“什麼身手?你來抓我,還不讓我避開?”
跟著盈袖出來的丫鬟婆子這時見勢不妙,忙上前道:“慕容世子請讓一讓。我們夫人要回府了。”
跟著盈袖的侍衛也拔出刀,默不作聲圍了上來。
慕容長青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掃了一眼。嗤笑一聲,醉醺醺地道:“就憑你們,也想攔得住我?”
“你們退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盈袖攏攏大氅,對自己的人吩咐道。“這裡是萬寧侯府門前,慕容世子也要臉,不會做出喪心病狂的事的。”
她的丫鬟婆子和侍衛們便稍稍後退了幾步。
慕容長青又伸出手。道:“我不過是想扶你上馬車,你想到哪裡去了?”
“不勞慕容世子大駕。我自己可以上。”盈袖扶著車轅,踩著踏板,慢慢爬上大車。
慕容長青仰頭看著她,展顏一笑,大聲道:“聽說謝東籬受了重傷。你回去代我傳個話,就說,搶來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我很有耐心,可以等。等他不行了,我八抬大轎接你過門!——我慕容長青正室的位置,永遠給你留著!”
他說得聲音這麼大,不僅謝家的下人聽見了,就連萬寧侯,還有好多別家的下人都張著耳朵聽見了。
盈袖明知慕容長青是故意的,但是這個時候,她能怎麼做?總不能自己跟他打起來,看在眾人眼裡就是拉拉扯扯,那更難看了,只好面色一沉,道:“慕容世子慎言。若是我夫君有何不測,我也不會獨活。您正室的位置,跟我無關,請不要大放厥詞,壞了我的名聲。”說著輕斥一聲:“走!”
慕容長青一愣,見謝家的車已經走遠了,忍不住將手裡的酒瓶往前遠遠一扔,大聲道:“謝東籬有什麼了不起?!你要對他死心塌地!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未婚妻!”說著,他一下子倒在地上,醉了過去。
慕容長青在萬寧侯府門口醉倒了,裡面的長興侯夫人陸瑞楓很快就知道了。
沒想到那些下人嘴快,居然把發生在門口的這一幕都說與主人們聽了。
酒席上的女眷都看著陸瑞楓笑,道:“長興侯夫人,您真是的。當初看不上司徒家,硬是解了婚約,現在可好,您兒子可不領情。就算謝五夫人做了寡婦,他也要娶回去呢!”
陸瑞楓聽得心頭火起,惱道:“喝醉了說的話也能當真?”又道:“說不定這是謝五夫人看自己男人快不行了,所以來給自己找後路,有意勾搭我兒子……”
啪!
她話音未落,謝家大夫人陸瑞蘭就走了過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陸瑞楓,你再倚老賣老口不擇言,信不信我把你舌頭拔出來下酒?!”陸瑞蘭冷笑說道。
寧舒眉已經捋起袖子,“還等什麼!現在就拔出來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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