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來,急切地問道。
謝東籬從來都是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但是現在整個人都很緊張,如同出鞘的利劍,稍一靠近就要砍得你身首異處。
“不知道,你趕快進來。”謝東籬悄然轉身,大氅在背後飛揚,昏黃的羊角宮燈下蕩起一圈天青色的光芒,晃得人眼暈。
見謝東籬臉色寒成這樣,盛青蒿也嚇住了,忙跟著跳上臺階,進了至貴堂的上房。
盈袖不在上房,而是在上房內裡的暖閣裡。
採芸在門口打了厚厚的簾子,面色驚惶地讓盛青黛和盛青蒿進去。
謝東籬早已經進去了,坐在暖閣的長榻邊上。
長榻上躺著臉色雪白的盈袖。
她緊緊閉著眼睛,額頭的汗將頭髮都打溼了,一束束糾結成縷。
盛青黛忙放下藥箱,走過去給盈袖診脈。
謝東籬起身讓到一旁,揹著手,眼睛須臾不離盈袖的面龐。
盛青蒿也在旁邊看著,只等盛青黛放下盈袖的手腕,他也上前診治一番。
盛青黛的臉色跟著漸漸肅然,她低垂著頭,揹著藥箱走出暖閣。
謝東籬眉梢輕輕跳了跳,聽見盛青黛在外面吩咐:“給我搬個小火爐過來,架上熬粥的銀吊子。”
她是要親自煎藥了。
盛青蒿診完脈,也一聲不吭,從藥箱裡拿了銀針,開始給盈袖施針。
她的手背、額頭和肚子上都紮了好幾針。
因是深夜,四周靜謐一片,只聽見從後堂上傳來的海浪聲,嘩啦嘩啦地,挑得人心煩意亂。
盈袖的眉頭不耐地皺了起來,輕輕呻吟道:“……吵什麼?”
謝東籬閉上雙眸,感知著周遭的情形,漸漸將意識逼近了後堂海灣處的海面。
海水的波濤翻滾漸漸平息,整片海域如同被裝在瓶子裡一樣,連海浪都靜止了,看上去就是一面大鏡子,摸上去似乎都能感覺到波平浪靜。
盈袖的眉頭很快舒展,似乎長長吁了一口氣。
盛青蒿放鬆下來,笑道:“這海浪也倒湊趣兒,這會子居然不翻滾了。”
剛才還聽到嘩啦嘩啦的海浪聲,這會子卻鴉雀無聲,如同他們盛家石山上萬徑人蹤滅的靜謐。
謝東籬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閃過幾絲綠色熒光,很快消失不見。
盛青蒿擦了把汗,“尊夫人這是動了胎氣,幸虧謝大人您見事快,趕緊找了我們,不然啊,今晚都熬不過去,明兒尊夫人就得坐小月子了。”
一般懷孕的婦人流產,才叫坐小月子。
“這麼嚴重?”謝東籬眼神黯了黯,手心出了一層汗,雖然還是端坐在那裡,但是整個人又緊繃了起來。
盛青蒿點了點頭,“到底是怎麼了?氣成這個樣子?誰能給她臉子瞧?”
盛青蒿很是納悶。
東元國裡能給盈袖臉子瞧的人,不是已經在土裡躺著,就是準備去土裡躺著,不會有這樣作死的人吧?
謝東籬握了握拳,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她是為了小磊。”
盛青蒿立刻明白過來。
盈袖為弟弟抱不平,氣得狠了……
說實話,盛青蒿心裡對元宏帝也非常地膈應。
這種過河拆橋的感覺太明顯了。
就算元宏帝是年紀大了些,有這樣不得不為的理由,盛青蒿也無法認同。
這一刻,他深深明白他們盛家祖訓不摻和皇室政爭是多麼地明智……
這樣一想,他對小磊也連帶地不待見起來。
“姐姐?是姐姐來了嗎?出什麼事了?”小磊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
盛青黛忙迎了上去,“小磊,你怎麼起來了?你傷還沒好。”
“我沒事,成天躺著也累。”小磊看了看盛青黛煎的藥,“給我姐姐的?嚴重嗎?什麼病?”
盛青黛輕聲道:“是你姐姐的孩子……”
“啊?”小磊的臉色都變了,“怎麼回事?那孩子你不是說很好嗎?”
“你姐姐今兒為了你的事,氣著了……”盛青黛悄悄地道,“你別進去,讓你姐姐見了你,心裡更難過。”
小磊一下子明白過來,抱著頭和盛青黛坐在一起,苦惱地道:“是我讓姐姐失望了嗎?”
“不是你,你姐姐是氣你皇祖父……過河拆橋,對你太過份了。”盛青黛拍拍小磊的肩膀,“好了,你先回去歇著,你姐姐沒事的。我哥已經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