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籬心下恍然,想明白了陸瑞蘭的轉變,他不由暗暗心驚。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祖神已經開始對他身邊的人進行滲透了。
他只能慶幸祖神耗費了太多能量將他們弄回古早時期,所以它能在現世興風作浪的機會不多。
如今看來,它只對陸瑞蘭成功了。
不然以它無孔不入、出其不意,專門會挑人的弱點蠱惑人心的方式,他還真是防不勝防……
謝東籬鬆開緊緊握住的拳頭,發現手心全是汗。
“大嫂確實有錯,有私心,才會被一個夢蠱惑。可是那個夢,跟現實太像了,而且大嫂始終相信你會君臨天下,只可惜大嫂看不見那一天了……”陸瑞蘭看著謝東籬,目光開始渙散了。
謝東籬忙叫道:“同心、同運!快進來!”
劉同運和謝同心忙趕進來,撲倒在陸瑞蘭床前。
謝東籬退了出去,將屋子留給這母子三人。
他剛出去,就看見劉東義滿身酒氣地趕了進來,一臉駭然道:“瑞蘭她怎麼來?!”
“大表哥快進去見大表嫂最後一面吧。”謝東籬指了指後堂。
劉東義沒有多說話,一頭紮了進去,咣噹一聲關上門。
盈袖走到謝東籬身邊,握住他的手。“大表嫂怎樣了?”
“已經不行了。”謝東籬閉了閉眼,“咱們回去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盈袖應了,和謝東籬一起告辭離去。
他們把盛琉璃和阿顏的偶人骨架也帶走了,剛走到陸家大門口,就聽見雲板響了八下,這是家裡的老人過世的訊息。
謝東籬回頭看了一眼。“陸太夫人過世了。”
等他們上了大車。陸家又傳來七聲雲板,這……大概就是陸瑞蘭過世了吧。
盈袖輕輕嘆了一口氣。
人死如燈滅,她也不想再追究她當初給她的種種難堪了。
謝東籬握著她的手。在馬車上就對她說陸瑞蘭臨死的時候對他說的話,關於她做的那個夢……
盈袖倒抽一口涼氣,“原來祖神也在裡面插了一槓子!”
謝東籬點點頭,悄聲道:“這事我也就能跟你說。只有你明白是怎麼回事。”
盈袖給謝東籬整整裘皮袍子領子上的狐毛出鋒,柔聲道:“我當然知道。況且就算沒有祖神,今兒大表嫂也傷不了我。只能說我跟大表嫂沒有做親戚的緣份。”
謝東籬將她的手按在胸前,沉吟道:“你上次說,祖神已經逃離了祖地。你說,它會去哪裡?”
盈袖想了想,“這我不知道。但是我曉得,它最想要的東西。就是它的那個晶石,而你知道,那晶石已經化作紫琉璃,跟我的魂魄連在一起。——總之,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謝東籬心裡一緊,將盈袖的頭攬入懷裡,“肯定是有你沒它。它算什麼東西,當初就鬥不過我們,我看現在它又拿什麼來跟我們鬥!”
當然,話是這麼說,這是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是具體怎麼做,還是要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祖神那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盈袖有它要的晶石能量,它時刻想的就是弄死盈袖,或者佔據她的軀體,吸收她的紫琉璃……
謝東籬定定地看著盈袖,目光幽深晦澀,如暗夜的大海,深沉得望不到邊際。
盈袖淡淡地道:“你別看我,祖神根本不可能佔據我的身體。它甚至都不敢靠近我,所以它只有等我死亡的那一剎那,來奪取紫琉璃。那時候是我的魂魄最虛弱的時候,也是它唯一的機會。”
謝東籬的目光投向遠方,眉頭擰了起來,“所以它還是要消滅我們。”
“嗯,有你在,它也不可能有半分便宜可佔。”盈袖笑了笑,“所以呢,夫君大人,這個天下,你不打,別人也是要打的……”
謝東籬若有所思,唇邊漸漸綻開一個微笑。
月光透過車窗映了進來,照在他的側顏上,他的面容比月光還要美得驚心動魄。
盈袖伸手輕撫他的面頰,仰頭親吻他的下頜,低聲道:“我和元寶都要靠你呢,到底要怎樣才能滅掉祖神,你有法子了嗎?”
謝東籬低頭握住她纖白的手指,一根根放入嘴裡親吻,“如果它不現身,我暫時還沒有法子。所以,我們只有逼它現身。”
誰都知道,躲在暗處的敵人威脅更大。
盈袖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相信謝東籬已經有了主意,但是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