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寶藍色碧璽頭面首飾果然是偏成熟型的,沈詠潔這樣年紀的人戴著正好,盈袖論年歲還是小姑娘,戴著總有些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衫的感覺。
沈詠潔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戴著確實比盈袖戴著合適,也不說別的了,笑著道:“那就娘留著等你及笄和成親的時候戴。”
沈詠潔知道,他們這一趟貨物,還有一個最好的金剛石冠冕,其實她就是給盈袖留著的,沒想到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居然就是沒有拿那個最好的首飾,只給孃親和弟弟挑了禮物。
等盈袖走了之後,沈詠潔悄悄命沈嬤嬤去仙客來要那個金剛石冠冕。
結果仙客來的掌櫃十分不安,滿頭大汗地親自過來賠罪,道:“東家,真是不巧。沈嬤嬤去的時候,那金剛石冠冕剛剛被人買走了。”
“啊?真的買走了?”沈詠潔十分驚訝。“這可是要不少銀子啊!”
她是識貨之人,這金剛石冠冕光成本費就價值不菲,別說是正兒八經賣出去。
“真賣出去了。這是賬目。”掌櫃的知道這種貴重東西光靠口說是沒用的,忙將賬目送上,“您看,這是進賬,還有銀票。”
隨著賬本遞上去的。是一個小小的紫檀木匣子。
沈詠潔開啟匣子一看。裡面果然一沓厚厚的銀票。
都是東元國最有名的阜豐錢莊的銀票。
阜豐錢莊就是他們司徒家的產業,由沈詠潔陪嫁的一個銀樓慢慢發展而來的。
“……五十萬兩?”沈詠潔一字一句地道,“東元國有誰有這樣大的財力?”
那掌櫃的搖搖頭。“屬下確實不知。那人是託了經紀上門買的,本人沒有露面。”
沈詠潔想了一會兒,搖頭嘆息道:“算了,人算不如天算。我早把那金剛石冠冕拿回來就沒事了。不怪你們。”說著。端了茶,目送仙客來的掌櫃出去了。
沈嬤嬤在旁邊勸道:“王妃別難過了。首飾都是身外物。郡主平日裡也不很喜歡這些東西。”
“可是那東西。是我專門託人去海外收回來的,就是要囤著給盈袖做嫁妝。”沈詠潔深深嘆息。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盈袖居然能自持到這種地步。
這個首飾明明就是盈袖喜歡的樣子,可是她居然能忍得住不要……
沈詠潔越想越心酸。
看盈袖這個自律的樣子。在她不在的那十年裡,可想而知她過得是什麼日子了。
在張氏手下討生活,肯定是要拼命委屈自己。家裡才能一團和氣。
不過沈詠潔的傷心到第二天晚上就煙消雲散了。
她見了一個客人,收到一份禮物。心下大定起來。
第三天就是三月初三,是盈袖滿十五歲及笄的日子。
她一大早起來,就被沈詠潔派來的幾個嬤嬤送到浴房梳洗,從頭到腳洗得乾乾淨淨。
特別是頭髮,特別用了好幾個雞卵調蜜水敷在頭髮上,過了半個時辰才洗乾淨。
絲般潤滑的黑髮,將一支髮梳放到她的頭頂,那髮梳能順著頭髮自動滑下來。
“郡主的這頭秀髮,老身給人梳了這麼多年的頭,還沒有見過比您的頭髮更好的頭髮!”那梳頭的婆子讚不絕口。
盈袖卻知道不用太當真。
這些人是吃這碗飯的,說不定這話跟很多人都一模一樣說過。
她笑了笑,閉目養神,想著及笄禮的儀式。
整個過程非常繁複。
有一加、二加、三加,一拜、二拜、三拜六個程式,繁瑣無比。
她的及笄服有四套。
第一套是童子服,紅底黑邊純色的細棉布,看上去樸實無華,其實貴重無比。因為東元國還沒有棉花,這些棉布都是從海外運來的,有“一尺棉,一丈金”之說。
第二套、第三套是一加、二加,一拜、二拜時候穿的衣衫,不是開始時候的童子服,而是逐漸嬌俏成熟。
第二套櫻花粉軟煙羅束腰曳地裙,月白色對襟琵琶扣緙絲短襦。
第三套豆綠地素影暗金繡菊花連衫筒裙,剪裁很是貼身,顯出少女的美好曲線。
第四套才是最隆重的,靠色三鑲領玫瑰紅盤金五色鳳穿牡丹窄褃小袖掩衿上衫,大紅盤金百蝶度花曳地裙,頭上黑黢黢的秀髮高高盤起,堆雲砌霧一般,一件首飾都沒有,看上去簡直不知道什麼樣的首飾才能配得上那樣好的雲鬢。
盈袖被沈遇樂牽引著,一次次從裡屋走出來,給賓客見禮,在正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