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胸口大慟,情緒激動,氣血翻湧,居然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出來。
他為了他的“大業”,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留在東元國司徒健仁身邊十年!
到了現在,他居然也不能承認她的身份,甚至眼睜睜要看著她被東元國折磨致死……
謝東籬說的話,是他這一輩子不能承受之痛!
沈詠潔讚賞地看了謝東籬一眼。
這刀實在插得太準了,沈詠潔忍不住跟著補刀:“嘖嘖,夏督主,你為了北齊,連自己的夫人都能捨去,實在是蠻拼的。你這樣拼命,北齊皇帝好像還要治你的罪,是吧?不如這樣,你留在我們東元國,我爹可以向陛下請命,不僅保你一世榮華,還重新把張氏明媒正娶嫁給你,你願意嗎?”
夏凡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往後仰天倒了下去,暈倒在劉斐腳邊。
劉斐心頭震驚不已,忙將夏凡扶了起來,冷著臉對謝東籬和沈詠潔道:“兩位慎言!我北齊督主,是不會被你們東元國利誘的!”說著,扶著暈迷的夏凡回迎賓館,一邊大聲道:“整裝!馬上出發!回北齊!”
謝東籬在他身後揚聲道:“劉大人。回去跟你們皇帝說,我們不追究你們這些北齊間者在東元國造的孽,同樣,我們北面興州的五百里,是不會割讓的。”
劉斐的腳步頓了頓,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半扶半抱著夏凡回去了。
謝東籬轉身吩咐道:“張氏通敵叛國。罪不可赦。關入白塔大獄,擇日審案!”
皇后齊雪筠沒有再說話,但是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目光越來越晦澀,她盯著夏凡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又把目光移到面如土色,已經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的張氏面上。
“回宮。”齊雪筠哼了一聲,毅然轉身。往自己的轎子裡行去。
等她上了轎,沈詠潔才回到自己的轎子裡。
只見司徒盈袖端端正正地坐在轎子裡,臉上居然一點血色都沒有,如同冬日的白雪。看得沈詠潔心疼起來。
“怎麼了?嚇到了?”沈詠潔拍拍她的手,“娘是為你好。這些事情,你一定要面對。不能逃避。再說,對於張氏的異樣。沒有你,我們怎麼也不可能發現。或者等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司徒盈袖朝沈詠潔笑了笑,搖頭道:“我不怕。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很是感慨而已。”
剛才謝東籬的話,字字句句都聽在她心裡。
特別是謝東籬說,要將張氏關入白塔大獄的時候,司徒盈袖心裡只浮出兩個字:報應!
上一世,張氏在從江南進京城的半路上,就弄死了她弟弟,後來她又無辜被關入白塔大獄,最後跳塔慘死,張氏肯定難辭其咎!
司徒盈袖閉了閉眼,靠在沈詠潔肩頭,輕聲道:“娘,爹那邊,您要怎麼辦?”
沈詠潔唇角勾了勾,泛起一個譏嘲的微笑。
怎麼辦?
那要看他怎麼辦了。
……
沒過多久,一千北齊禁軍簇擁著劉斐、夏凡和四皇子,從迎賓館出來,往北城門行去。
謝東籬和沈友行站在北城門的城樓上,看著黑壓壓的北齊禁軍魚貫而出,和城外的九千北齊禁軍匯合。
大家很快拔營起鍋,翻身上馬,趕著三輛大車,迅速而有序地離開了東元國的京城,往北面行去。
東元國的長興侯慕容辰帶著東元國的軍士,跟著在他們後面沉默相隨,一直要護送他們回北齊,然後去北面興州將他兒子慕容長青換回來。
“終於走了。”沈友行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是一陣陣後怕。
元宏帝知道張氏的真實身份之後,也是大發雷霆,一腳將御案踹翻了,將好幾個太監命人脫下去亂棍打死……
沈友行也沒有討到好,被元宏帝罰俸三年,降了一級,和另外四個副相同一級了。
……
司徒府的角門前,沈詠潔和司徒盈袖下了轎,一起走了進去。
她們回到內院,司徒晨磊迎了上來:“娘,姐姐,你們出去怎麼不帶我去?”
沈詠潔笑著道:“你的功課做完了嗎?”
“做完了。”司徒晨磊高高興興把自己寫的文章給沈詠潔看,還有謝東籬給他佈置的算術。
“文章給我看看,算術給你姐姐看。”沈詠潔摸摸他的頭,“去玩吧,不要整天待在屋子裡。”
司徒晨磊點點頭,拿著自己的小弓箭出去演習騎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