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過面了吧?
司徒盈袖的目光從謝東籬面上輕輕掃過。
她看得出來,這一年多里,謝東籬看著明顯比以前沉穩多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謝東籬今年剛滿二十,入仕一年半,已經是正四品的禮部侍郎。
既是狀元,又是三侯五相的謝家出身,他的起點天生就比一般寒門士子要高很多,所以直接就越過了五品的瓶頸,做上正四品的禮部侍郎。
這樣的人,褪去了兩年前兩人初見時候的鋒芒,如同經過歲月風霜的大樹,又如同已經在冰水裡淬過的劍鋒,火氣盡褪,只餘一片看不見底的深沉如晦。
但是司徒盈袖覺得,他還是鄙視她的,不過這種鄙視,已經深深隱藏在他心裡,不像以前,從背影、目光中,都能看出他的鄙視之意……
司徒盈袖朝著謝東籬的方向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微微斂首行禮。
從去年十三歲的生辰禮過後,到今年無聲無息過了十四歲生辰,整整一年多過去了,她跟謝東籬再也沒有見過面。
司徒盈袖一怔,又覺得好笑。
她居然記得這樣清楚記得兩人見面的情形,大概是這位謝五爺先前給她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了……
當初的幾次相遇,他們倆總是會出狀況。
不是她“撲倒”他,就是他“推倒”她……
這樣奇特的際遇,不管換誰身上想忘記都難。
司徒盈袖這樣一想,又釋然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默默地交匯,繼而各自別開頭。
司徒盈袖腦子裡轉了這麼多有關謝東籬的事,其實也只不過只有一瞬間。
謝東籬縱馬走了過來。在馬上對司徒盈袖微微躬身,算是還禮。
司徒暗香眼角的餘光一直瞥著司徒盈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謝東籬騎馬走了過來,司徒暗香也看見了,忙對他綻開一個誘人的微笑,也跟著屈膝行禮。
陸乘元背對著大街的方向站著,並沒有看見身後的謝東籬。他聽司徒盈袖說。就算司徒暗香迴歸本名本姓,她也拿她當親妹妹,頓時又揚起希望。看著司徒暗香急切地道:“……暗香,那你趕緊改回本名本字吧。我馬上跟我娘說,讓媒婆再來提親。”
司徒暗香從謝東籬身上收回目光,又在陸乘元身上打了個轉。
如果沒有突然出現的謝東籬做對比。司徒暗香覺得陸乘元也算是世家公子裡面的上上選,被這樣的人求娶。她雖然不喜歡他,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幾分高興和得意的。
但是有了謝東籬珠玉在前,這陸乘元就顯得忒粗糙了。
司徒暗香對陸乘元的觀感霎時一落千丈。
她面色微慍,覺得這陸乘元真是太不識抬舉。沒有見識了。
她要改回凡春運的本名,她的身份地位還不一落千丈?
司徒家再是皇商,也是東元國排名第一的皇商。
凡家有什麼?
貧窮的農戶。家裡還有一大堆窮親戚……
司徒暗香沒有說話,默默地垂下頭。露出雪白細長的後頸。
陸乘元滿懷希望地道:“……暗香,你等著,我一定會再次提親的。”
司徒盈袖笑盈盈地看了司徒暗香一眼,催促她道:“暗香,人家陸四公子等著你答覆呢,快答應了,咱們家就要辦另一樁喜事了。”
司徒暗香想逃避都不行,只好有些無奈地道:“姐姐,你知道我更寧願做你的妹妹……”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改回本名本姓,因為她想做司徒盈袖的妹妹,多過想嫁給陸乘元。
司徒盈袖裝聽不懂司徒暗香的意思,笑著道:“你如果願意改回本名本姓,那就是願意嫁給陸乘元了。如果不願意改回本名本姓,那就是不願意嫁給陸乘元了,是吧?”直接將改姓和嫁陸乘元結合起來,司徒暗香不管怎麼說都繞不過去了。
司徒暗香果然心下大急,忍不住嗔了司徒盈袖一眼,咬牙道:“姐姐,改姓和嫁人有什麼關係?不要把二者聯絡起來吧?”
“當然有關係了。你如果改姓,沈家就不會遷怒於我們司徒家,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妹妹你一向聰慧通透,怎麼就鑽了牛角尖呢?你不想改姓,又想嫁給陸家,總是不成的。甘蔗還沒有兩頭甜呢……”
“誰願意嫁給陸家了?!姐姐你老這麼說,可是要毀我閨譽?!”司徒暗香眼看謝東籬翻身下馬,往她們這邊走了過來,忙出聲阻止司徒盈袖繼續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