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索性自己不安排了,全數扔給謝東籬做主。——他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覺,就是他們家五爺對這個司徒家大小姐,確實有些不一樣。
當然,有多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因為完全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主動的地方。
比如說,這一次跟司徒大小姐同行,是人家司徒大小姐主動提出來的,他們家五爺可是神馬都沒有說哦!
當然,主動去宮裡請旨,想出個去江南貢院查卷宗的由頭也是真機智……
還有,陛下對他們家五爺真是恩寵有加,簡直是有求必應,比那廟裡的菩薩還要靈驗!
欽差大臣出京是多繁瑣的事,居然一夜之間就辦成了,還給出數百禁衛軍隨行!
他們家五爺的聖寵那是棒棒噠!
誰再敢看不起他們謝家,就讓陛下教他們做人!哼哼哼哼!!!
阿順雖然心裡千迴百轉,但是面上還是一副木木呆呆的忠僕蠢樣兒。
謝東籬的目光停在面前翻開的卷宗之上,靜默半晌,才緩緩抬頭,道:“你看著安排吧。這種事也來問我,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最後一句話說得和謝東籬的目光一樣冰冷刺人。
阿順嚇得一哆嗦,忙躬身道:“大人,小的這就去安置!”一邊說,一邊倒退著飛快離開了謝東籬的艙室。
出到門外。他靠在外艙壁上,深深吁了一口氣。
他們家五爺的心,真是天上星、海底針,看得見,摸不著啊……
五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算了,他還是好好招待司徒家的兩位主子,盡他所能。最好的安置。這樣五爺就算不滿,也不會說什麼吧?
阿順耷拉著腦袋,來到三樓的客艙。對正在安放行李的司徒盈袖行禮道:“司徒大小姐,這裡的艙室太擁擠潮溼,沒法住人。您跟小的去四樓吧。”
司徒盈袖忙道:“不用了,這裡挺好。”比他們司徒家樓船最好的艙室都要好。她還挑剔什麼?
“真的不行。您是我們的貴客,怎麼能讓您跟下人住在一起呢?”阿順堆著笑臉。拼命要說服司徒盈袖搬到四樓。
司徒盈袖覺得已經麻煩了謝東籬很多事,不肯再佔便宜。
她知道官船的第四層是給那些大官兒住的地方,自己一介布衣平民百姓,還要去住第四層。真是太沒眼力價兒了。
阿順勸了半天,見司徒盈袖執意不肯,有些急了。道:“司徒大小姐,您要不去。難道司徒大少爺一個人去住?您忘了,我們大人還要每日考校司徒大少爺的功課呢!”
把司徒晨磊祭了出來,司徒盈袖有些猶豫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柔聲婉拒:“沒關係的。我們就在三樓,走一道臺階就到四樓了。等明日我送小磊去四樓謝大人處查驗功課,您看如何?”
阿順沒轍了,臊眉搭眼地點了點頭,回四樓報信去了。
“大人,司徒大小姐不肯住到四樓,所以就住三樓了。”阿順一邊說,額頭上一邊冒出密密的汗珠。
謝東籬放下卷宗,雙手擱在面前的條案上,目光如有形質,沉甸甸壓在阿順頭頂。
阿順覺得膝蓋軟得就要跪下來了。
不過他還是勉力支撐,告訴自己不能跪,一跪,這錯兒就歸他了……
謝東籬看了他一會兒,閉目想了想,才揮手道:“行,就住三樓。”將他趕出去了。
阿順馬上離開謝東籬的艙室,出到外面看著浩渺的江面吐了一口氣。——總算是沒出岔子!
不過到了下午,他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吃過午飯之後,五層的閣樓樓板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一下子鬆動許多。
五層的閣樓上放著很多箱籠行李。
樓板一鬆動,那些行李箱籠也四處亂竄,吱吱咯咯的聲音聽得人心煩意亂。
謝東籬無法午睡,陰沉著臉把阿順叫了進來,問道:“樓上是怎麼回事?”
阿順忙道:“船上的人已經去五樓修了,但是一時半會恐怕修不好……”
“那要多久?”謝東籬不悅地問道。
阿順出去打聽了一圈,回來低眉順眼地道:“船上的師傅說,要個三五天才能完全修好。”
因為這官船太大,五樓雖然是閣樓,面積也不小。雖然他們人多,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修好的。
“三五天?難道我要三五天不能闔眼?”謝東籬的聲音陰森森地,聽得阿順又抖了幾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