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卻薨了,國喪期間不得唱戲,但是眾人一年心血,怎能忍得住不試演一番?這一試演就招來了禍,參演的優伶全被抓了,醵金往觀的名流多被革職拿辦,洪昇甚至被下了刑部獄。
胤礽面色有些古怪:“《長生殿》?洪昇?”
是那個《長生殿》嗎?難道他又見證了一次正在發生的歷史?
原來《長生殿》是這個時候誕生的,那現在《桃花扇》寫成了沒有?
……似乎還沒有,他還沒見這時候的人唱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寫成,記得《桃花扇》作者孔尚任與洪昇合稱南洪北孔,應該是同時代的人。
路瑤看過的戲不多,不過這兩本實在是太有名了,歷史書上都學過,考試也考過,沒想到一出世就這麼轟動。見證歷史的發生,總讓他的心情很微妙。
胤礽倒沒想到那些聚眾聽戲的名流官員不是沒腦子,而是一群熱愛藝術的熱情觀眾。
他對這件事情,只是知道一群名流聚眾看戲,被彈劾還大概牽扯到朝中官員的南派北派之爭,對這些他和康熙都是心知肚明,只要不鬧的太過分,影響朝中平衡和大事,都不會去深管——現在還不到時候。
在這些黨政的官員心中,洪昇只是個小人物,奏章中完全是順帶的提了一句,他都沒注意到這個人物,竟然還是個大人物。
現在那些忙著爭權奪利的“大人物”們不知道能不能想得到,這個他們都不屑正眼一看的“小人物”倒是在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而他們自己卻多半湮沒無名,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歷史真是奇妙。
相思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回答道:“是啊,洪先生是有名的詩家詞客,只是脾氣太傲太古怪了些,所以才一直不得志,只在我們的隊伍裡混。”
胤礽又皺起眉頭:“你們是什麼隊伍?”
相思知他不喜聽人自輕自賤,忙行禮道:“是相思說錯了。”
胤礽知道這時候人的思想就是這樣,也沒指望他立即能扭轉過來,沒再說什麼,只淡淡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吧。”
相思知道他這麼說就是應承照看的意思,忙謝恩,倒退著走了幾步,才轉身離開了。
胤礽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他離開,胤礽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有些擔心地上前稟道:“爺,萬歲爺對朱典、趙執信、翁世庸等人的處罰已經下來了,俱是被革職,永不起復。”
因為天氣炎熱,胤礽見相思是在御花園的一個臨水的涼亭上,亭邊白石生苔,綠柳拂池。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官府也難掩一身風流意態,眉目天生的含情帶笑的年輕文職官員恰好拂開柳枝走過來,聞言微微笑著藉口道:“可憐一夜《長生殿》,斷送功名到白頭。”是康熙二十六年的探花沈廷文。
胤礽看見他並不吃驚,這人今年南巡迴來已經被康熙撥給他做侍讀,算是他的門人了。
從太湖脫險,胤礽一直派人在查陳慕主僕的身份來歷,因為什麼也查不出來,倒是親眼見過他和沈廷文相識,老康當時便派人去審問過沈廷文,只是也什麼都沒查出來。
沈廷文說幼時見過沈慕在離家鄉上山的一座小廟裡跟著老和尚習武,因此相識,但也好幾年沒見了,不清楚他在坐什麼。
老康派人去查,確實有那麼座廟,也有那兩個人,只是廟已經廢棄好幾年了,人也不知所蹤,沈廷文的話又沒有破綻,只得罷了,但不知為何又把沈廷文撥給胤礽用。
胤礽覺得老康這件事幹的很詭異,就算他查出來這沈廷文身份來歷絕沒有可疑之處,也沒有能力威脅到胤礽,但冷不丁撥給他一個人是什麼意思,就算沒危險,可他和可疑人物關係更可疑,難不成還要他用?
介個人整天閒著沒事就對著人拋媚眼放電,能有啥大用啊?
月移風動竹,疑是故人來
救洪昇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且以他在文壇上的地位,老康本來就不大可能真殺他,現在還處於老康籠絡讀書人的時期,對這些真有幾分才華,只要不是十惡不赦,老康都不會真的動。
但是那幾個被政敵抓住小辮子的官員就要倒黴到底了,公開作出這種沒腦子的事,老康就是想保也保不住,頂多留下他們一條小命罷了。
胤礽本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跟康熙報備了一聲,讓底下人去跟有關人員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別為難那些優伶們和洪昇,誰知去打招呼的回來卻帶回來了另一個訊息:唱戲的優伶們多是各班各社裡的名角,多半有王公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