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因為制住他的男子在這個時候提著他將他交給了送披風來的人,對他詭異一笑,而那個人一掌劈在了他後頸,他眼一黑陷入了黑暗中。
由於被劫意外,都只有身上這一身冬衣的書生和小童不得不提前去各買了一身成衣,幸好第二筆飛來橫財數目夠大,即便買了衣服還讓借住在一座偏僻大雜院裡的二人過了這個年不再是問題。
當天晚上,各穿一身新嘎嘎齊整整棉衣的書生和小童回到大雜院,立刻轟動了整個院子,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學問出眾,遇到了什麼貴人的賞識。貴人賞不賞識不知道,貴人打抱不平是有的,但貴人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於貴重,書生不敢亂說,也叮囑了小童不能說出去,只說了自己二人被打劫,又被仗義救下的事,買棉衣的錢也說成是恩人好心給的,大家紛紛感慨他的好運氣。
回到當初磨破嘴皮子二錢銀子一個月租下的四面漏風的破房間,點燃油燈炭盆——今天房東額外特地多給了兩塊炭——關了房門,書生和小童對視一眼,嘿嘿一笑,窩到床上,檢點起了今天的收益。
大大小小面值不同的鈔票,叮叮噹噹的銅錢和幾角碎銀子,一點點數過,除去買衣服的花費,竟然還有十二兩零半吊之多。小童激動道:“比咱們一路走來賺到的加起來還多,京城人就是有錢!”
書生滿臉放光點頭,可不是!他們十里八鄉最有錢的地主家也不見得有這麼多錢,要是以後算命每天都能賺這個數,那還考什麼進士做什麼官,乾脆就在這裡算命好了!
小童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滿滿地捧了一把在手裡,沉甸甸的質感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夢幻地道:“公子,這要是把鈔票都也換成銅子,那該得有多少啊,能墜的咱倆走不動路吧。”
書生也跟小童差不多,無限滿足地把錢接過來,又讓它們從指縫間叮叮東東漏到床上,聽悅耳的聲響,享受了片刻才說:“可惜銅錢銀子雖好,明天咱們還是得去把它兌成鈔票,拿著方便。”
換成鈔票?那看起來就沒這麼多了……小童依依不捨地又抓起銅錢銀子把玩,但也知公子說的是正理。現在誰到處走還帶一大堆的銀子銅錢,多累贅寒酸,現在只有最最最沒見識的鄉下人才那樣幹。
書生將幾張鈔票展平,這幾張票子經的人手多了,皺巴巴的,有大有小,面值不同,最小的上面印刷著精緻的隸書字型“壹文”,蠶頭雁尾,一波三折,莊重不凡,據說乃名家所書,最大的隸書“壹仟文”,也是普通鈔票的最大面值。面值再大的,就是銀票了,而不是鈔票。
鈔票的面值總共有壹文、貳文、伍文、拾文、貳拾文、伍拾文、壹佰文、貳佰文、伍佰文、壹仟文十種,書生此時手上的幾乎全了。
他還確切地記得這種鈔票是從七年前開始發行的。七年前,也就是康熙二十九年,康熙爺下旨開放廣州、泉州、杭州和寧波四處通商口岸,張李趙三家因海事發面饅頭一樣迅速發達起來的商號不知怎麼地說服江南第一錢莊通盛錢莊,聯合發行鈔票。通盛錢莊遍及大江南北,聯合之後,更是連犄角旮旯的小地方都開滿了分號,宣稱用他們票子的人,無論什麼人,無論何時想兌換現錢,在哪個商號都可以流通兌換,不收任何費用。甚至還溝通其他好幾個信譽卓著的錢莊,讓他們也兌換,到了固定的日子,自己主動前去帶現錢換回鈔票。
就這樣漸漸的,不知不覺中現在全國所有的商號錢莊甚至普通人,都承認、習慣了通盛的流通,視之幾乎同現錢相等,甚至似乎更加信譽卓著和方便,因為它免去了散碎銀子頃成整錠時的火耗損耗,是多少就是多少,永遠同官銀同等。
起初眾人都不理解通盛為何要多此一舉,這種小面值的鈔票流通沒有任何利益,還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像普通的大額銀錢銀票進出,存錢的人要付保管費,借貸出去又有大筆利錢,通盛這樣根本就是自找麻煩。但隨著通盛的小額票子流通天下,便是外行的人也都漸漸明瞭了,通盛原來只是在江南較大的錢莊,而今毫無疑問已經是天下第一錢莊了,通盛的掌舵人白江白爺的眼光魄力讓人拜服。
書生眼見著通盛的小額票子從當初艱難推行到現在流通天下,對那位白爺也頗為佩服,今晚整理著票子,忽然覺得通盛的這一舉動,深意似乎還不止於此。別的不說,只幾年前東南初現苗頭的錢荒後來又無聲無息消於無形,就是一場明擺著的功績。
錢荒是貨幣流通中的一樣怪現象,是指國家鑄出來的銅錢不夠用,影響到正常經濟活動。
之所以說“怪”,是因為這種現象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