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性向和苦惱,眼睛裡全是淚,臉上還傻傻地笑,齊訊就怎麼也下不去手。
還有他自己心裡那麼多那麼多的顧慮。社會,家庭,等等等等。
齊訊有時候是挺佩服宋青谷的,儘管他對此人沒什麼好感,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宋青谷在感情問題上,至少夠有膽色。
他明白自己是喜歡苗綠鳴,喜歡到就想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裡,貼到肉貼到心。
他對苗苗也是有慾望的,但是,卻是怎麼也無法付之行動的慾望。
如今,他已經結了婚,更不能那麼做了。
他只不過是想這麼看著他,守著在身邊。
現在,好象也是不可能的了。
齊訊想:再見了苗苗。再見。
苗綠鳴想,他這一輩子,是爸媽的鳴鳴,是宋青谷的小猶太,綠綠,是常徵姐姐眼裡的寶貝兒,是同事眼裡的小苗,但是,他只做師兄一個人的苗苗。
一週以後,齊訊帶著他的新婚妻子飛往美國。
苗苗送給他的那份新婚禮物,是一對錶。不算太名貴的,真正名貴的,齊訊見太多了。但是,足足是苗苗幾個月的工資了。
齊訊沒有把那塊女表給新婚的妻子,他太捨不得,所有苗苗給他的東西,他都好好地藏著,千山萬水地,也帶在了身邊。
他只戴上了那塊男表,師姐看見了,也沒有說什麼。
師兄到了美國之後,給苗綠鳴的郵箱發來過一封信。
苗綠鳴看了以後,把它刪了,並且,把那個郵箱注消了。
師兄該得到幸福的,他想,師姐也是。
我也是。
只是,這幸福還有多遠?倒底還有多遠?
過了兩天,苗綠鳴下了課時,有同辦公室的大姐總是盯著他看,看得他心裡毛毛的,忍不住問:“怎麼了?劉老師?我做錯了什麼嗎?”
大姐拖了椅子坐在他身邊,又細細地端詳了他一陣子說:“小苗兒,看來你還真有兩下子呢。你家不是在蘇州嗎?在本市也有親戚哦,還是那種在教育口子說得上話的親戚?”
苗綠鳴說:“大姐您說什麼哪。我哪有那種有本事的親戚。我就一人在這裡,我爸爸那邊的親戚也不太來往的。”
劉老師說:“真的?可是,這次的事件這麼快地平息了,說是有人在背後幫你呢。”
苗綠鳴詫異道:“不是說是秦婆婆在保我的嗎?”
劉老師笑笑說:“你這小孩子,還真有點兒天真。秦老婆婆名望再高也不過是個教師,沒退之前都沒什麼大的發言權,更別說現在都退休了。所有的尊敬啦什麼的,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誰會在乎一個八十歲老太太的話?聽說是教育局的某個官員在力保你呢,也是他把事情壓下去的。你真的不知道?也許是你家人暗中使勁兒也說不定。”
苗綠鳴愣愣,他並沒有把事情告訴家裡。一個字也沒說。
那麼,能幫他,會幫他的人只有一個了。
他想一想,撥通了常徵的電話。
苗綠鳴直截了當地問:“常徵姐姐,我問你件事。”
常徵說:“你不用說我就知道你要問什麼。”
苗綠鳴說:“那你就說是不是吧?”
常徵說是:“宋青谷以前專跑教育口子的,要不也不會認識你。他跟教育局那邊是很熟的。”
常徵又囑咐苗綠鳴:“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死苞谷犯倔呢,他說要是我敢告訴你是他暗裡幫忙,就跟我割袍斷交呢。”
苗綠鳴輕輕結束通話電話。
苞谷,他想,一直都是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要說出來的人,原來也會藏寶。
苗綠鳴只管把那手機的翻蓋掀開來再合上再掀開再合上。
下午快到下班的時間,門房打來電話給苗綠鳴,說是有人找他。
苗綠鳴收拾了跑出去,見到那人,這次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
那個人,依舊俊美,閒閒地將手抄在衣兜裡,站在門房小屋裡看著牆上的一張廣告。
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來,微笑著看著苗綠鳴,神情竟然十分地和煦。
苗綠鳴以往是面對他就不會說話的,今天心裡倒很坦然。
“你找我?什麼事?”
何滔說:“找個地方說話,可以嗎?”
苗綠鳴略想一想點點頭。
學校出來不遠處,有一塊綠地,小小的涼亭,季節不對,紫藤無花,只有垂掛下來的枯枝在風裡簌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