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孟劍卿道:“孟校尉,這回可要多多仰仗你了。”轉頭喝道:“來呀,給孟校尉看座,這裡都聽他吩咐。本官先去慰問文公子與龍姑娘!”
汪知府竟是笑吟吟地將這燙手山芋甩給了孟劍卿。
孟劍卿先將陳六如與陳老忠隔離開來。陳老忠望見孟劍卿的臉色,不知怎的便心怯起來,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寒顫,不過嘴上勉強還能咬定方才的說辭。
孟劍卿冷冷盯著他:“你是陳家老僕了,也算是個機靈可靠人,不然這麼重要的東西今晚不會讓你捧著。這麼機靈可靠的老僕,怎麼會不明白,只有咬定在宴會之上這個錦盒曾經離開過你的手,才有機會找到別人來做兇手,才有機會洗清你們的嫌疑?”
陳老忠“撲”地跪倒在地,滿臉老淚地叫道:“大人,小的只知道實話實說,哪裡想得到這麼多事情!”
孟劍卿微微一笑:“這倒奇怪了,天底下居然還有這麼老實的僕人,為了說一句實話,不但自己不要命了,還要連帶著自家主人跟著送死——龍家幾時吃過這種虧來著?龍家養的那群不懂王法的侍衛,只怕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也不太懂,多半會將這口氣出在整個陳家身上。”
陳老忠的身子不由得哆嗦起來。泉州本地人不是不知道龍家那些侍衛的可怕,要不然怎麼沒有什麼江洋大盜敢打龍家的主意?
孟劍卿偏偏又道:“還有文儒海。他可是我負責保護的人。他要有個什麼閃失,你說我會怎麼做?”
陳老忠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望見孟劍卿臉上的那種笑容,立刻恨不得自己根本沒有抬頭。
孟劍卿突然一揮手,一道長繩應手而出,眨眼間已將陳老忠捆得透不過氣來,孟劍卿右手一揚,手中繩頭飛過橫樑繞了下來,他反手捉住,用力一拉,陳老忠已被倒吊起來。
孟劍卿將繩頭縛緊在樑柱上。
一旁的四名衙役看得是五體投地。就算他們這些積年捆人的老手,也不見得有孟劍卿這麼兩下子,捆得那叫一個利落牢實……
孟劍卿說道:“你們小心看守,不要接近他。”
陳六如就在隔壁,由兩名衙役和兩名龍家侍衛看守。
孟劍卿坐下來時,雲燕然也走了進來,揮手令其他人都退出,之後向孟劍卿拱一拱手,說道:“孟校尉只管審案,在下是旁聽。”
陳六如坐在椅上,臉色灰敗,神情倒還沉著,仰頭看著雲燕然道:“請問雲兄,龍姑娘現在如何?”
雲燕然道:“毒性已經控制住,想來沒有大礙了。”
孟劍卿盯著明顯鬆了一大口氣的陳六如:“那是一種什麼蛇?竟如此厲害?”
陳六如苦笑道:“我若知道,一定坦誠相告。看來兩位都認為是我做的?”
孟劍卿反問:“難道不是你做的?”
陳六如望著孟劍卿,良久方道:“孟校尉是個深明事理的人。你應該要問,如果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孟劍卿微笑起來:“如果不是你做的,那麼你認為,都有些什麼人,會為了什麼理由而這樣做?”
陳六如愕然:“這似乎應該是官府的事。”
孟劍卿淡淡說道:“我現在不是正在想辦法找出兇手嗎?”
陳六如沉思片刻,說道:“我想不出陳老忠為什麼要那樣說,陷我於死地,也陷陳家和他自己於死地。”
孟劍卿微微一笑。看來這陳六如的腦筋轉得並不慢,很快便找到了關鍵所在。
孟劍卿問道:“陳老忠是什麼來歷?”
陳六如道:“他是泉州本地人,年輕時因為家貧,投奔我家,算起來已經快二十年了,向來忠實可靠。他家裡現在只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孫女,我都見過不少次,也沒有什麼異樣。”
如果有人控制住他的兒子和孫女,逼迫他來做這件事——孟劍卿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推斷。那條金蛇,那般通靈又那般猙獰可怖,除了它的主人,又或者是精通馴蛇之道的人,是無法控制的——
一念及此,孟劍卿突感不妙,隔壁已經傳來陳老忠的大喝與衙役的慘叫。
他急衝過去,正見到那陳老忠破窗而出。
孟劍卿無暇理會倒在地上翻滾慘叫的衙役和寸寸斷裂的繩索,縱身追了上去。
陳老忠頭也不回地揚手擲出數條細蛇,滿心以為必定能阻得一阻,容他逃去。
孟劍卿卻已在越窗而過時,左足在窗臺上一踏,借力縱起,吶喊一聲,短刀脫手,劃破夜空斬了下去。
刀氣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