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他都長成大人了。往那一站,比自己還要高出兩頭。
“是啊,瑄哥也長成大人了。”沈夫人緩過神色,安撫的道:“可你在娘心裡,始終是那個愛惹事,惹了事又倔強的不肯求饒的小瑄哥兒。”
沈青瑄這才臉色好看了點,卻執拗的道:“既然知道我長大了,有什麼話,什麼事,就別瞞著我了吧。”
沈夫人輕嘆了口氣,鬆開按住兒子肩膀的手,欣慰的道:“你真是長大了。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今天娘去楚家看望楚二小姐了。”
沈青瑄大惑不解。就看望個楚亦可,至於哭成這樣嗎?
他問:“怎麼,她的病很不好嗎?不過是受個風寒,哪裡就成不治之症了……”
沈夫人啐他:“呸呸,胡說什麼呢。我是瞧著那孩子病的都瘦了,心裡有點難過……”
沈青瑄咳一聲道:“娘你也真是的,誰不生病呢,楚二小姐年輕康健的,不過是個小小的風寒罷了,沒幾日,好了便罷。等到病好了,多瘦也都補過來了,又不是您親閨女,您至於哭天抹淚的嗎?”
沈夫人倒被氣笑了,啐他一口道:“我就是羨慕人家有個好女兒,我卻沒有,故此才會比她親孃還要心疼,你要笑就只管私下裡去笑話吧。”
沈青瑄故意撇撇嘴,道:“那也不急什麼,如今已經是三月末了,滿打滿算,再過兩個月,您派大哥八抬轎過去把嫂子一迎,您想怎麼心疼都由得您。”
沈夫人笑罵著“你這混小子,滿嘴裡跑馬車,竟胡說”,心裡卻是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神色黯然,終是不免帶了出來。
這可是件難事了。該怎麼和老爺和瀾兒說呢?若是不說,這事怎麼瞞得住?沈夫人輕嘆了一聲,只覺得心口隱隱作痛,有些悶的喘息不上來。
說話間就進了府。
沈青瑄瞧出母親有心事,也就沒急著回自己的院子,而是陪著母親一直進了屋。沈夫人累了大半天,只想早些歇著,可沈青瑄不肯走,她又不能攆,生怕他看出什麼苗頭來,追問不休。
沈青瑄的確是看出什麼來了。一等丫頭們都退出去了,他便坐到沈夫人對面,道:“娘,有話您就直說吧。橫豎您今天不說,兒子是不會走的。”
“你,你說什麼?”沈夫人有點驚訝。
沈青瑄笑笑道:“我雖整日吃喝玩樂,不學無術,可這幾年也結交了些朋友,如今滿京城都在傳揚著一件事,只怕娘還不知道吧?”
沈夫人問:“什麼事?”
沈青瑄笑笑,道:“左不過是跟楚家有關。娘若不先跟兒子說,兒子也就不同您說。”
沈夫人呆了片刻,才道:“我今天去楚家,一是看望二姑娘楚亦可,二來,是楚夫人向我陪罪。她說亦可身染沉痾,一直****於病榻,只怕不能如約舉行婚禮……”
沈青瑄並不追問。
對外一直都稱是風寒,怎麼,竟不是麼?
沈夫人嘆了口氣,道:“我能如何?兩家結親,結的是通家之好,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既然女方家不願意,我們還能牛不喝水強按頭不成?橫豎你大哥青瀾也不是尋不著妻子的人……再說,柳氏那架勢,竟是我不答應便跪著不肯起來。一大把年紀的人,哭的跟個孩子似的,一點風度都沒有了,只說自己是個罪人,懇請我原諒……”
“您一心軟,就答應退親了?”沈青瑄沉著臉問。
沈夫人搖搖頭:“這事,豈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自是要跟你爹商量商量……”
沈青瑄猛的一拍桌子,道:“商量什麼,退了就是。”
他眉目清楚,猛然作色,兩道濃密的眉毛就上挺了起來。雖是自己的兒子,可猛然見他做此戾色,沈夫人也還是一陣心驚。
自悔失言,不由的懊悔不迭。
她也實在是沒法兒了,見沈青瑄追問,才一時愁悶,便多了一句嘴。一向知道他是火爆一樣的脾氣,被他知道,還不定怎麼鬧呢。
沈夫人忙道:“你這孩子,管大人的事做什麼,有你爹做主呢……”怕他按捺不住性子,去楚家胡鬧,又嚇唬他:“你敢胡來,你爹非得打折了你的腿不可,這可不是小事,不是能順著你性子胡來的。”
沈青瑄氣笑道:“娘你當我是什麼?只知道打架,不知道動腦子的莽漢麼?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道理我還是懂的。我是說的真心話,這門親事,不作也罷。”
沈夫人看沈青瑄果然沒有妄動,儘管一臉義憤,但眉目之間已經有沉穩和堅毅的神態,知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