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澤只垂頭理著絲絛,雛菊卻注意到他的腳邊果然有一株野杜鵑,紅如烈火,緊密細緻,正開到極致時節。
李揚拍手道:“這倒真是不巧,竟是錯過了。可見天下間的緣份往往就是如此,失之毫釐,謬之千里啊。”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彷彿他來只是因為在外面走的累了渴了,順路過來歇歇腳,討杯茶喝。
既是主人不在,李揚等人在這枯坐也是無聊,楚亦清聊盡地主之誼,也終覺得有所欠缺。李揚也就不多耽擱,起身徵詢他們的意見道:“走了這半日,本王也累了,咱們回吧?”
楚亦清和柳玉澤陪著李揚往外走,雛菊和新荷在後邊低頭垂手相送,快到門口了,雛菊才忽然失聲道:“太子殿下,請留步。”
李揚、楚亦清、柳玉澤三人便住了腳,同時朝著雛菊望過來。楚亦清不知道雛菊要做什麼,卻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
她要做什麼?枉顧尊卑,竟要腆顏向太子殿下邀寵不成?
雛菊手心裡都是汗,近前幾步,再次施禮,手裡卻捧著一個荷包,道:“太子殿下,您的荷包落下了。”
李揚一低頭,伸手一摸,笑道:“喲,本王的絡子什麼時候鬆了?我竟不知。”說著伸手接過荷包,不輕不重的捏了捏,溫和的朝向雛菊道:“難為你有心,本王感激不盡。一事不煩二主,麻煩你順便幫本王把這絡子打好了吧。”
雛菊試探的看一眼楚亦清。
楚亦清見她不是無事獻殷勤,又是李揚主動要求,況且順手打好絡子也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便微微一頷首。
雛菊這才向前,順勢跪在地上,從自己荷包裡掏出絲線來,對比了下顏色,翻動巧手,不一會就把李揚的絡子編整好,替他把荷包戴上,這才起身,後退兩步,道:“好了。”
這個小插曲並沒能讓李揚對雛菊多注目片刻,三人結伴,很快就消失在門外。雛菊卻靠著門框呆站了半晌。
新荷笑問道:“幸虧姐姐靈活機辯,要是我,早就嚇的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了。那可是太子啊,他若動一動腳,便是雷霆之怒……”
雛菊強笑道:“我也是怕的跟什麼似的,但太子總不好無緣無故的就發脾氣,故此才硬著頭皮罷了。”
新荷伸了個懶腰,長吁了口氣,道:“唉,這山裡處處都好,天比城裡的都藍,空氣更是透著絲絲縷縷的甜,可我怎麼就是住不慣呢,這早晚也太冷了些。”
雛菊道:“橫豎今天就回府了,不慣也不過如此,你去收拾收拾茶盞,我去喚姑娘回來。”
新荷也知道姑娘是離不得雛菊的,也就沒爭,自回屋收拾茶盞。雛菊繞出山門,往後山走了幾步,果然就遇到了楚亦可。
她倒真是上山去玩了,手裡還捧著一束金黃嬌嫩的迎春花,看雛菊迎來,便朝她揮揮手,道:“把這花插到瓶裡,多養幾日,倒是養眼的很。”
雛菊幾步上前,半是擔心半是嗔怪的道:“姑娘怎麼好上山去**花?山路崎嶇,山勢又陡,萬一失了腳可怎麼好?珠兒你也太不經心了,就由得姑娘鬧麼?”
珠兒白了臉,又不敢辯,只看一眼楚亦可,委屈的低了頭。
楚亦可道:“是我看著這花喜歡,才叫珠兒採給我的,你倒還要抱怨她,罷了罷了,這回罰你去給我採幾株野菊花來。”
雛菊無耐,道:“叫奴婢採什麼花都行,只要您別亂走亂逛,安安生生的在這坐著。”
珠兒有些幸災樂禍的瞅著雛菊,心道:還說我由著姑娘鬧,你不也是不敢還嘴,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雛菊怨怒的瞪她:“還不趕緊回去幫著你新荷姐姐收拾東西,過了晌午姑娘就該回府了,東西還都堆在房裡,難不成還要姑娘親自動手不成?”
珠兒悻悻的施了一禮,徑自下山。見她走遠了,楚亦可才問雛菊:“辦妥了?”
雛菊點頭,道:“奴婢預先拿了一個荷包……”將經過簡單一說,道:“也湊巧了,太子殿下的絡子偏生鬆散了,倒給了奴婢一個由頭……”
楚亦可一點都不驚訝。李揚那是什麼人?精明到了極致,這點小把戲豈能看在眼裡?不過抬手間的事,就把幾步棋都佈置好了。
她歪身在一塊乾淨平坦的大石上坐了,道:“很好,你去幫我採幾枝野花來,同著迎春一起擺在屋裡。”
雛菊不放心:“不若奴婢先送姑娘回去……”
只聽身後有人道:“你只管採你的花去,本王陪著你家姑娘說說話。”
雛菊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