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亦凡眼著一雙清亮的眸子認真的道:“當然不只是這個原因,我去見他,是為了顯示皇兄的仁慈和寬大啊。”
李昂下意識的別轉了視線。
他和楚亦凡接觸的並不多,偶爾見面,也多半是有芝娘在一旁相陪,倒是最近這段時間常常單獨相處。楚亦凡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面孔,少有嬌憨明媚的時候,這會看似認真,實則調侃的語態讓她有著與年齡相稱的明媚,讓李昂深深覺得惆悵。
他畢竟是老了,她才十六歲,正是花朵才開放的年紀,而他卻已經快三十歲了,就算再雄心壯志,如日中天,與她站在一起,也是兩代人。
尤其她是他看著長大的。
他微微一笑,難得的說了句:“調皮。”
楚亦凡打了個冷顫,不敢再開玩笑,忙斂了玩笑的神色道:“那遺詔在楚亦可手裡。”
楚亦可想要什麼,兩人都清楚,李昂沉默了一瞬,挑眉看向楚亦凡:“你不會讓朕親自賣身換什麼狗屁遺詔吧?”
楚亦凡忙道:“哪能呢,陛下金尊玉貴……”
說了一長串四字成語,滿是逢迎拍馬之詞,也沒換得李昂的好臉色。他微微蹙了蹙眉,道:“她倒是有恃無恐了,朕反落了被動。”打老鼠怕傷了玉瓶,楚亦可現在也不是那麼好動的。
楚亦凡不好開口,只垂手站在一旁保持沉默。李昂抬頭看她道:“哼,你辦事不力,倒要讓朕費心,總之你收不回遺詔,就別想回去。”
楚亦凡苦笑,道:“皇兄何必著急。家父又不是愚頑不化之輩,他心裡自有決斷。依我想,不若放家父回府……”
李昂斷然道:“休想!”
楚亦凡道:“非是我要替他開脫,但他身在地牢,總是有諸多不便,就算他想勸二姐姐交出遺詔,也得有合適的時機才成。”
聰明人說話不需多費唇舌,楚亦凡點到即止,李昂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必去跟楚亦可正面交涉,只要逼壓楚鴻程即可。
但那畢竟是楚亦凡的父親,她幫著李昂這個外人欺壓**自己的家人,多有為難。想到這兒李昂便放了她,道:“朕知道了。”
雖說國喪期間嚴禁嫁娶,但楚亦可卻是皇上親自指證的,因此沈府便不得不有所準備。可這準備就是兩相為難了,隆重了不好,簡慢了也不是,因此李昂便大手一揮,把楚鴻程放還了家,親事如何辦,由沈楚兩家自行商議著辦。
楚亦凡也就因為家中事務無人操持,恰好李謐的病已經好了,便也放還了家去。
原本一件大喜事,沈家卻無人有一點喜色。
楚亦凡回到沈府,只覺得宛若一場殘夢。下了轎,觸到實地,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倒不由得放慢腳步,一步步緩緩而行。青石板路,蜿蜒而遠,楚亦凡卻停下腳步,緩緩抬頭。面前站了一群人,沈夫人、沈青瀾、沈青瑄,還有昔日服侍她的泓藍幾個。
沈夫人面色蒼黃,看著沒什麼精神,沈青瀾還是一臉沉靜,沈青瑄倒是一臉的喜色,泓藍等人也都是期盼不已。
楚亦凡不由的朝他們一笑。她這笑,像朵溫暖的小花,明麗清婉,讓人見之忘憂。
沈青瀾不由得也彎起唇角,回以她一笑。楚亦凡微微閃了閃睫毛,幾步上前,在沈夫人面前停下,行了一禮,開口叫了一聲:“娘——”
她是忐忑的,不知道沈夫人肯否原諒她。在經歷了流言、出京、宮內留宿等等事件後,她還能不能接受她這個媳婦?
不接受也罷,橫豎她也沒打算在沈府長住。
沈夫人哼了一聲,道:“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既然回來了,還賴在門口做什麼?嫌我老婆子太硬朗,活的太久了麼?”
楚亦凡原本訕訕的面容因她這一句話立時如豔陽高照,明媚不已,忙上前道:“媳婦扶著娘進去。”
沈夫人哼一聲,道:“不用,我還沒老的走不動了呢。”雖是這麼說,還是放慢了腳步,把胳膊遞到了跟上來的楚亦凡手裡。
沈夫人走了兩步,便道:“你既回來了,我也就能輕鬆的歇歇了,你也不必急著在我這盡孝,趕緊處理煩難事去吧。”
雖說臨近年底,府裡應該是最忙的,但沈府人慣於主持中饋,還不至於力不從心,她所謂的煩難事,指的就是楚亦可的事。
楚亦凡微窘,只得道:“是。”
沈夫人停下步子,朝著沈青瀾一瞪眼道:“那還在這愣著做什麼?你們夫妻倆的事你們夫妻自己解決。青瑄,扶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