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楚亦凡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站的腿腳都麻了,才見縫插針的倒了杯茶遞到沈夫人身邊道:“娘先喝杯茶潤潤嗓子。”要罵您也歇會再罵。
沈夫人不接,往旁邊一推,道:“你們都走!我知道你們小夫妻嫌我們母子礙眼,今兒打發了瑄哥兒,明兒就該打發我走了。我不等你們攆,我自己識趣走行不行?”
楚亦凡拿穩了茶碗,才沒讓茶水灑到床上,心裡不由的苦笑:您老人家怎麼歪打正著了呢,這話雖不是事情的本質,卻也相去不遠了,沈青瑄藉故離京,可不過幾天就該送沈夫人離京了?
照她這樣,一時半會是解釋不清的,可要是不解釋,老太太心裡不得勁呢,說不定寧脾氣一上來,就是不走,沈青瀾還真拿她沒法。
楚亦凡低頭瞥一眼沈青瀾,他也正無耐而苦笑的望著她,修長的眉角微微凝皺,不知道是不是跪得腿也麻了。
楚亦凡便轉向沈夫人,輕聲道:“娘息怒,昨兒大爺和三爺動手打了一架,疼的一晚上都翻來覆去的沒睡好,這會又入了秋,地衣涼的緊,只怕寒氣侵體,倒要讓大爺的身子虧損了呢。”
沈夫人的後背就是一僵。看來還是做孃的心疼兒子,聽了這話,到底不忍心,卻仍是賭氣的道:“甭跟我這虛情假意的做戲,有什麼話站起來說。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知道心疼自己……”
沈青瀾得了臺階,便扶著床沿起身,道:“還是娘心疼兒子,不過兒子也不是那等嬌慣的人,跪一跪也不會怎麼樣……”
楚亦凡暗暗撇嘴,他們娘倆,母慈子孝,就活該上演二十四孝,一直跪到地老天荒。她就多餘張嘴。當下便道:“孃的藥也該到了,媳婦去廚房瞧瞧。”
沒人理她,她便自覺的退了出去。
楚亦凡出了門,帶了泓藍徑直去了廚房。張婆子忙親熱的迎出來:“大*奶,您怎麼過來了?”
楚亦凡道:“太太的藥呢?可熬上了?”
張婆子道:“熬上了,奴婢這不是怕旁人不盡心,自己在這盯著呢。”
楚亦凡點點頭,道聲“有勞”,道:“太太和大爺都沒用早飯呢,你去親自熬點清熱去火,又軟爛甜膩的粥來,再配上幾道開胃的小菜……這裡有我呢。”
張婆子喛了一聲,道:“是,奴婢這就去,還是大*奶想的周到,太太如今病著,只怕大爺、奶奶都沒心情吃飯,正是應該用些清熱敗火的粥才好。”
張婆子自去了,楚亦凡便接過蒲扇,真個的在一旁守著藥鍋。泓藍瞧了瞧,知道楚亦凡是要親力親為,媳婦侍奉婆婆湯藥,原本就是孝順的事,她親自做也是天經地義,便不去搶著做,只是替楚亦凡搬了個小杌子。
楚亦凡則打發她:“你也別在這杵著,或是去瞧瞧太太,或是去給張媽幫個忙。”
泓藍也就走開,不去打擾楚亦凡,留她一個人待在紅泥小爐邊,對著那跳躍的火光發呆。
沈青瀾進到廚房時,一眼就看見了對著火光發呆的楚亦凡。廚房這麼熱鬧,人這麼多,她又顯得玲瓏嬌小,坐在那裡,如果不仔細瞧,是發現不了她的,可他就是一打眼就找著了她。她嫻靜如朵純淨的茶花,散發著淡淡的馨香,清雅怡人,令人見之忘憂。
他一時就呆立在那,出神的看著出神的她。
像是兩幅畫,如此靜寂,如此純美,如果沒有外人的打擾,各自獨成一個世界,誰與誰都不相干。
楚亦凡看藥鍋差不多了,站起身準備將藥吊拿下來,剛伸手,就聽身後有人道:“小心燙手——”
她倒嚇的一哆嗦,回身看是沈青瀾,不由的失笑道:“你怎麼在這?倒嚇我了一跳。”
沈青瀾伸手將她的手拿開,道:“不過是叫你過來瞧瞧,哪就輪得到你親自動手了,你來,我跟有你事要說。”
楚亦凡只得做罷,叫泓藍過來照看藥鍋,跟著沈青瀾出了廚房。兩人一直沉默的往前走,直到快要到棲霞院了,沈青瀾才站住腳,道:“我已經跟娘都說妥了……”
楚亦凡並不追問,只點點頭。
沈青瀾盯著默作聲的她,見她沒有一點發問的意思,說不出來的鬱悶,只得道:“過幾天陳公子進京,由娘出面,你安排一下……”
能勸得動沈夫人出面,楚亦凡還是很驚訝的,看向沈青瀾的眼神就帶了些善意的嘲弄。看來母子間果然沒什麼仇怨,三言兩語,他就把事情都解決了。
沈青瀾不由的有些好笑,她這是什麼眼神,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信心勸說的動母親一樣。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