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門都沒進,外面招呼聲就走,這小子立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出來了,老實跟我後面聲都沒吭,透著股子機靈。
唉,錢啊!我真愁!
錢是王八蛋啊!雖然是個人都裝著無所謂,可沒錢真不行!
錢能通天,錢能通仙,錢能通權,錢能通女幹;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的王八朝南坐,有錢的能把死的變成活,有錢的不管有理無理都沒錯;開店的為錢賣假貨,當官的為錢賣印戳,教授為錢賣饃饃,姑娘為錢把衣脫;明星為錢把臉割,白領為錢接私活,老師為錢手亂摸,醫生為錢開假藥……
這種全民鑽錢眼的偉大景象,是個人都從心底高唱怒吼:“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建成我們新的商城,中華民族到了最為錢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拿來,拿來,拿來……”
拿什麼來?當然是拿錢來,把別人口袋的錢拿到自己口袋裡來!
我胡思亂想帶著小鑽風回學校的時候已經到了飯點,三三兩兩的同學從食堂打大盒小盒的飯回寢室或者就坐食堂吃,小鑽風瞬間眼睛就亮了,雖然沒敢說話,但那肚皮的咕嚕聲可勁兒在我背後敲《將軍令》,不到十分鐘都單曲迴圈三遍了。
事到如此,我不得不正式把我的高招丟擲來安撫軍心:“咱先別急,等著點,等晚點食堂都準備收拾了再去打飯,雖然菜涼了又沒得選,可勝在量多肉多,一份錢三份的量啊。”
這招是食堂打雜的李嬸教的,還有點不能為外人道的事兒我沒說,怕影響不好收尾的時候大師傅休息了李嬸掌勺,那一勺下去滿滿都是肉啊,而且肯定不會雞爪風似的抖,合個三五抖就能把肉全給抖沒了!
有我這句話小鑽風肚皮倒是不咕嚕響了,換了咽口水的聲,才走小二百米至少仨女同學提醒了:“哎同學,你手機響了……”
我直接把帶包裡守夜穿的衣服扒出來給他裹頭上了。
為了避免聞著肉味兒飢寒交迫每況愈下,所以我們在圖書館外面磨蹭了半天,一點半才甩膀子去了食堂。李嬸閒雲野鶴老僧入定的站視窗,手掄大勺幾個盆邊上磕得猶如敲木魚,冷不丁抬頭見著我立刻愁眉盡展:“你怎麼才來啊小何,今天土豆燒牛肉嬸子給你留了,快來快來。”
說著話她就從下面取了個不鏽鋼飯盤子出來,那牛肉土豆堆得都快裝不下了,我嬉皮笑臉的湊過去端盤刷卡,“嬸子啊,這個我表弟來了,你再給我打一份唄。”
“喲,牛肉沒了,將就別的吧。”
李嬸拿一盤子,咔嚓兩勺子回鍋肉加醋溜白菜加米飯直接就扣成了個金字塔,看得小鑽風眼珠子都充血了,“行了行了……”
盤子出窗這小子直接就上嘴了,哧溜沿邊兒先把湯給吸進去,跟著端邊上啃刨筷子都省了,看得李嬸直咂舌:“小何,你表弟喪心病狂的樣兒究竟怎麼個意思?”
“家裡鬧旱災鬧得,他家住在黃土高坡頂子上,缺水,住院輸液都稠得和一番茄醬差不多,多少年沒見過帶湯的食兒了,趕火車來的時候直接就鍋爐房住了三天,這習慣恐怕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了,”我三兩句把話頭岔開:“對了嬸子,看你今兒怎麼情緒不高,有事兒啊?”
邊上小鑽風吃著連湯食兒又哼唧起來了……
李嬸嘆氣:“還不是敬老院那攤子事兒啊!這些大爺大媽都拿不出錢來繳費,家裡人又都不管,前些年靠我和你張叔的積蓄還能撐,到現在已經徹底沽清了,就昨天,院裡最後個工人都走了,老頭老太太飯做飯這事兒可沒人管了。”
李嬸家這點事兒我倒是清楚,兩口子拼死拼活撐著家養老院,收的全是些孤苦伶仃的老人,有些是鰥寡孤獨有些是兒女不管,還有些是退伍的老兵,市裡每年撥那仨瓜倆棗的完全不夠,所以她才出來打工掙錢回去補貼。
李嬸來食堂打雜也就衝那些到晚上都賣不掉的剩飯剩菜,帶回去第二天中午交廚師收拾,可現在這廚師一走她就抓瞎了,不回去幫忙做飯根本不行張叔得照顧老人,沒人盯著要是摔個倒個的那就更雪上加霜了。
無可奈何之下我也只能支點損招:“實在不行,你給那些有兒女的說說,不交費就把他家老頭老太太掃地出門?”
“他們要真關心爹媽能給送敬老院?”李嬸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老實說吧,甭說掃地出門,就算你現在要拔管讓人嚥氣都不會出現,只等人死了到院裡收屍辦喪事兒一了百了就齊活了!”
“嘿!這些倒黴催孩子!”我罵道:“這些丫孫是不是特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