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自家母親送來的,便猜出了七八分是什麼酒。
他執起酒杯,湊到鼻端聞了聞,臉上的表情僵了僵,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實際上蕭珩的心裡的確是百味雜陳,他側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可曉得這是什麼酒?”
阿皎搖了搖頭如實道:“奴婢不知。不過補身子的總歸是好酒吧。”
好酒。
蕭珩嘴角翹了翹,心道:的確是好酒。不過……睡之前若是將這酒給喝了,那他晚上大概也不用睡了。他將酒輕輕擱下,微微垂眸,濃密的睫毛稍稍一覆,像是兩把精緻的小扇子,安安靜靜的,一時多了讓人多了幾分親近之感。
“世子爺不喝嗎?”阿皎放下手中的巾子,瞧著那杯裡的酒,說道,“畢竟是國公夫人的一番心意。”
蕭珩抬眼,直直的看著她。
阿皎被看得有些發忪,覺得自己是多話了,遂安靜的垂眼,然後繼續伺候這個性子陰晴不定的男人擦頭髮。
蕭珩看著桌上擱著的杯子,想了想,還是拿起來一口飲下。
阿皎瞧著忍不住彎了彎唇。
她知道世子爺和國公夫人之間的關係有些生疏,可說到底國公夫人都是關心這兒子的。她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嘴,道:“那世子爺早些睡吧。”
手腕子一吃痛,阿皎就擰起了眉頭。她對上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眸,見他握著自己的手一副不讓她走的模樣,便不解道:“世子爺?”
蕭珩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連親妹妹都不管不顧。”
“奴婢沒有……”阿皎覺著世子爺握著的手緊了緊,忙改口道,“奴婢只是覺得,今日這事有些蹊蹺,興許……興許還會影響到六姑娘和唐公子的親事。”
蕭珩淡淡“嗯”了一聲,而後啟唇道:“可是唐慕禮性子使然,今日能救蕭玉纖,明日興許還會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難不成我要天天替他收拾爛攤子?”
咦?阿皎覺得世子爺這話說的在理。
之後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
難不成人家姑娘掉進水裡了,唐公子這樣一個飽讀詩書的男子見死不救麼?而且——這事兒若是擱到世子爺的身上,世子爺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姑娘……阿皎想得身子顫了顫,總覺得這麼一想還是挺可怕的。
蕭珩又道:“而且……這件事情也不用我去解決。”他將身邊的小姑娘抱到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蹭著她的臉頰道,“我母親整日待在清蘭居,估計也顯得發慌。”
阿皎這才恍然。
也是,六姑娘出事兒,第一個出面護著的肯定是國公夫人,而且國公夫人是個有手段的,這麼一來,估計也沒世子爺什麼事兒了。阿皎覺得自己是誤會世子爺了,頓時有些心虛,可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翹。說到底,世子爺對六姑娘的確是護得緊。
阿皎見天色不早了,便道:“那世子爺早些睡吧,奴婢出去了。”
她正欲起身,又被男人霸道的摟緊了懷裡,重新坐到他的腿上。阿皎面露羞赧,可她明白大晚上的她不能由著世子爺胡鬧,便小聲道:“世子爺……”
蕭珩嗯了一聲,又低低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之後握著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處帶,將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心臟處。
“阿皎,我有些熱。”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熱,這才三月初呢,怎麼會熱?
阿皎正要說話,卻察覺到自己貼在世子爺胸口處的掌心頓覺燙得厲害。
阿皎怔了怔。
居然這麼熱?
似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麼,阿皎趕緊側過頭看桌上的空酒杯,心裡“咯噔”一聲,暗道:這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