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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進了書房,便瞧著蕭二爺穿著一身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衣站在紅漆描金萬福團花靠背椅旁。蕭珩倒是面色如常,瞧著蕭二爺客客氣氣道:“二叔怎麼不坐?”
聽到聲響,蕭二爺才望向蕭珩。
這蕭珩不過一襲簡單的月牙白長袍,這身打扮倒是沒有半分靖國公府世子爺的矜貴,可偏生他模樣生得風華無雙,不許需外物,這氣質已是堪稱貴氣。
只是——
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蕭二爺便咽不下這口氣,眉宇也染上了冰霜之色。
他見蕭珩臉色淡淡,這才厲聲道:“我有要事要同你說,你讓下人們先回避。”
蕭珩倒是笑得溫和,讓下人們退下,瞧著蕭二爺這副模樣,這才道:“二叔是想說堂弟的事?”
好啊,他還沒興師問罪,他倒是先開口了,蕭二爺氣血翻湧,目眥欲裂道:“你也知道那是你堂弟?蕭珩,你不是人——”
蕭珩略微抬睫,道:“二叔的這位兒子紈絝不堪,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二叔自己心裡最清楚。”
蕭二爺自然也後悔太遷就這個兒子,將他養成了這副性子。可那又怎麼樣?他是他的兒子,有什麼事情,全都由他兜著。蕭二爺知道雖然蕭珩如今的官職不高,可皇上對他的賞識和器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原先他還想著,這蕭珩再如何的有能耐,不過是讀書讀得多了些,畫得一手好畫罷了,可誰知他進了這官場之後卻是遊刃有餘,行事低調,卻絲毫不拖泥帶水,頗有步步高昇的趨勢。他是靖國公府的世子,之前因遲遲不肯娶妻,這世子之位尚且有些玄乎,可如今正正經經娶了妻,還有了孩子,看樣子陸氏再如何的覬覦,也動彈不了蕭珩的世子之位,這麼一來,日後這靖國公府便是蕭珩當家的了。
兒子的死,他心裡卻氣,可細想一番之後,知道若是撕破了臉,自己未必能討到什麼好處,而且……蕭珩痛下殺手的原因是他的妻子——
“你就為了一個女人,狠心傷害自己的堂弟?他就算再如何的傷天害理,也是你的堂弟,也是這靖國公府的人。”
蕭珩卻道:“二叔這話卻是說錯了。我蕭珩的妻子,若是有人敢動,我不管是誰。而且蕭琮有這番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我就是念著二叔的面子,可那日的事情……想來二叔也查清楚了吧?二叔查到多少,那都是我讓二叔查到的。我蕭珩這人做事不藏著掖著,蕭琮的確是我親手殺的——一個欲傷害我妻子和我小姨子的男人,我不殺當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這番話,差點將蕭二爺氣得吐血。
蕭珩喝了一口茶,繼續道:“只不過二爺卻不知,蕭琮會做這種蠢事,是何人出的蠢主意。”
蕭二爺當下就愣住了,一番思忖之後,心裡也有了想法。那陸氏如今見不得家宅安寧,非得見著一家人反目成仇才舒坦。蕭珩既然有這番手段,那陸氏又是從何得知的?如今這靖國公府的公子,一個死了,若是蕭珩再弄點事情出來,那便是讓陸氏漁翁得利了。蕭二爺為自己的兒子抱不平,卻也不甘心當別人的棋子,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
不過面上卻道:“不管是何人,這件事情你總得給我一個交代。”
蕭珩此番已經摸清了蕭二爺的心思,蕭二爺是個會權衡利弊的,就算心裡對他再如何的不滿,也知道這件事情鬧大了,他也沒好果子吃。
蕭珩眉峰一挑,音色淡淡道:“侄兒聽說,二叔近年同秦都尉走得頗近……”
這話一落,蕭二爺頓時就愣住了,他臉色鐵青,顫著聲道:“你……你這是是何意?”
蕭珩不急不緩放下茶盞,看著蕭二爺道:“二叔莫急,侄兒雖然知道二叔今日來找侄兒,而不是直接去找父親,已經是權衡過了。只是我做事從來都是喜歡穩妥,而且……二叔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那軍餉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告訴別人。侄兒知道二叔痛失愛子,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確可憐,可侄兒卻知道,二叔膝下可不止蕭琮這一個兒子。”
蕭二爺萬萬沒有想到,這蕭珩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可實際上卻是先發制人捉住了他的把柄。那軍餉之事,他實在是禁不起誘惑,事後後悔,卻也來不及了。不過秦都尉信誓旦旦向他保證,此事不會讓第三人知曉,起初他膽戰心驚,日日不得好眠,可之後他也就漸漸安心了,卻不知竟然被蕭珩抖了出來。若是他真同蕭珩鬧,到最後不單單是撕破臉,他這小命也要保不住了。好你個蕭珩,瞧著謙謙君子,實際上還不是個不折手段的小人,就為了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