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看到她這種冷峭豔麗的面容,嗡嗡聲息了息。
陳容緩步走下馬車。
來到馬車外,她朝著眾人團團一揖朗聲說道:“見過諸位。”她沒有稱自己是陳氏阿容,也沒有喚自己弘韻子,更沒有稱眾人是同僚。只這般落落大方中,冷漠的一揖。
這時,眾人還在打量著她。從三國以來,名士智者便透過一個人的五官長相,氣質眼神,舉止言語來觀人。便是為朝廷舉才,這相人一關也至關重要。此刻,陳容一出馬車,那些對她心有成見的人便是一怔:這哪裡是個什麼狐媚子?風流道姑?
陳容一揖不起,面無表情的朗朗說道:“昔日,胡人圍攻南陽時,我一馬當先,手中長鞭擊殺胡奴無數……偌若此身不是婦人,卻也當得這光祿大夫一職。”
她這‘此身不是婦人’幾個字一出,竟是一陣惋惜聲四面而來。好一些雙眼放光,對著她愛不釋手打量的權貴,頓時像在冬天中喝了一瓢冷飲,惋惜兩字實在無法形容他們的失落。
陳容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她抬起頭來,雙目明亮地掃過眾人,淡淡一笑,在激起又一陣惋惜聲後,她清聲說道:“有所謂士可殺不可辱,諸君可以責罵,請勿羞辱。”
說到這裡,她甩了甩衣袖,大步跨入馬車,喝道:“走吧。”
馭夫凜然就諾,驅著馬車向裡面趕去。
她的馬車一走,眾人連忙跟上。饒是坐在馬車中,陳容也聽到身後有人在感慨連連,“如此人兒,怎能是一個婦人?”他捶胸頓足,直髮出‘砰砰’響聲,“怎能是一婦人?這叫我情何以堪?”
那人顯然情難自禁,連連吩咐馭夫加速,剛剛超過陳容,卻又回過頭來,戀戀不捨地望著馬車中,面目冷肅的她,越是看,越是一臉的喜愛。
陳容與眾臣一道,來到了朝堂外。
她剛剛走下馬車,一箇中年長鬚的大臣向她走來,他朝著陳容深深一揖,朗聲道:“這一揖,謝卿壯士卒熱血!”
他直身而立,雙目炯炯地瞪著陳容,輕喝道:“然,朝堂乃神聖之地,卿一婦人人,還請離去!”
說罷,他右手朝後一揚。
陳容看著他,也看向他的身後。
在這大臣的身後,雖然有人在盯著她打量,卻沒有多少低語聲,那些儒冠之士,更是滿臉憤怒地瞪著她。
陳容知道,這些人瞪的不是她,而是陛下的荒唐之令。
陳容停下腳步。
她挺直腰背,望著這個中年大臣,卻是一曬,這一笑,特別燦爛,於燦爛中還有著一派悠然,“公過慮了。”
吐出這四個字後,陳容負著雙手,望著晨光下,那代表皇權天家的至高所在,慢悠悠地說道:“皇權所在,浩浩天家之所,我一婦人,實不敢來。”
她轉向眾人,明眸皓齒,笑容光明磊落,“然,妾對此地,魂牽夢縈已久,在百思之下,終還是來了。”
說到這裡,她一掀袍服,緩緩的單膝跪下。
跪下後,陳容虔誠地仰起頭來,痴痴地望著它,漸漸的,她的雙眼轉為紅潤。她迅速地垂下頭來,雙膝跪下,慎而重之地朝它五體投地一拜。
深深一拜,陳容卻是一字不說。她知道,這個時候是多說多錯,少說便無錯。
一拜而起,陳容不再向任何人看上一眼,她緩緩退下,退出五步後,長袍一甩,挺直著腰背,便這般灑然離去。
眾臣還在臉色各異地盯著她時,陳容的馬車已然遠去,慢慢的,一縷悠然飄然的琴音從馬車中傳來。這一次的琴聲,煌煌浩浩。彷彿一個人,在仰視著晨光下的天家,似乎所有的語言,都無法形容她對這地方的敬畏,仰慕,痴誠。
馬車漸漸遠去。
那浩浩蕩蕩,又華麗繁複的琴聲,也漸漸遠去。
直過了好一會,那個痴痴看著陳容的青年貴族衝了出來,他望著陳容馬車離去的方向,嘆道:“真是妙人兒,真是妙人兒。”直是如痴如醉。
在他的身後,眾臣已絡繹入殿。
雖然他們什麼話也沒有說,可這一刻,陳容那冷峭豔美的面容,還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對儒家之士來說,陳容這個婦人,雖然有種種不是,可她對天家的敬畏和忠誠,還是值得嘉許的。而對那些名士來說,陳容這個婦人,當眾一跪,說走便走,馬車中以琴音述志,其進退舉止之間,頗有名士風範,倒也是個有趣的。
鑑於這種種心理,這些大臣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