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羞帶怯地向他走去。
小手剛剛拿過毛巾,剛剛跨出一步,冉閔的喝聲傳來,“出去!”
他的聲音很冷,是一種堅硬的冰冷。
陳微一稟,她聽得出那話中的殺氣,那一點遐想轉眼煙散,她連忙低頭退出。
夜有點涼,陳微在院落裡轉動著。今天不止是冉閔心情不好,她也是心情不好。今天見到了阿容,明明她都被逼得出了家,成了道姑了,為什麼她還是那麼光鮮亮麗,那麼飛揚自在?
她笑得那麼得意,她還跟自己說,冉閔要娶她,便是她失了身,冉閔也願意娶她為妻。
剛剛想到這裡,陳微那白淨的臉上,肌肉便跳動起來。她咬牙切齒起來。
對陳容的恨,她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第 ,也許是那一次冉閔來到陳府,她們姐妹同時遇到他開始吧。也許,是家族有意把自己許給冉閔,冉閔卻問起了阿容。
她都想不清了,她只知道,她厭惡阿容,她恨不得讓那個女人以最悲慘最殘酷的方式死去!
那樣一個騷媚低下的賤女人,怎麼就讓冉閔和王七郎都這樣沉迷呢?她那樣的女人,本來便應該什麼都得不到。為什麼她失了貞潔,冉閔還可以不在意?
咬著牙,陳微又想道:氣什麼?便是她嫁給了冉閔,她也有的是法子對付她!
陳微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直到一個婢女過來,輕聲問道:“將軍他,怎地洗了這麼久?”
陳微一怔,她回過神來,轉頭看著沙漏,她驚叫一聲,道:“有一個半時辰了?”
她連忙轉身,來到浴殿外,小心地叩擊了一下,輕輕的,溫柔如水地喚道:“夫主,夫主?”
她連喚了幾聲,都沒有人回答,陳微輕輕把浴殿的門推開。
這一看,她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將軍睡著了,不行,這樣會著風寒的。”一邊說,她一邊朝裡面走去。
冉閔睡得很沉,他的眉峰緊緊鎖著,時不時的,那眉頭還跳幾下,臉上的神色,更是轉換著痛苦,悲傷,無力,還有咬牙切齒的惱怒。
陳微呆了呆,她輕輕喚道:“夫主?夫主?”
剛喚到這裡,睡夢中的冉閔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突然的,他大聲喚道:“不,不要——”
這簡直是在吼叫,陳微嚇了一跳,連忙退後幾步。望著重新平靜下來的冉閔,她詫異地想道:他夢見了什麼?
就在陳微尋思時,冉閔突然睜開了眼。
他這眼睜得十分突然,陳微嚇了一跳,不由向後又退出幾步。
不過,冉閔瞪著她的眼神有著茫然,隱隱的還有著悲傷。他空洞地望著她身後,低低說道:“前世因,今世果。那是前世嗎?為何仿若是今世事?”
他重重地閉上了雙眼。
陳微 小心地走到他面前,低低喚道:“夫主?”
冉閔震了一下。
他慢慢抬頭。
以一種洞察的目光看著她,冉閔低聲問道:“阿微,你家族是準備把你許給我的,可我卻中意了阿容,你恨她嗎?”
陳微怯怯的,溫柔的一笑,說道:“她是我妹妹啊,我怎麼會恨她?”頓了頓,她低下頭,柔弱可憐地說道:“只是有時思量起,會不免有點怨。可我不恨她,真的,我一點也不恨她。她很可憐的,我還有父兄,她連父兄都沒有。”她急急說著,聲音認真而誠摯,那眼神中的軟弱和悲傷,卻讓人沒來由地替她疼惜:看,她都被害成這個樣子了,還一點也不恨。
冉閔盯著她,慢慢一笑,他重新閉上雙眼,喃喃說道:“我真是愚不可及!”
見他突然罵起自己來,陳微又呆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冉閔聽了自己這樣的話,不感動,反而罵起他自己來?
就在這時,她看到一滴淚水,順著冉閔的眼角流下。
冉閔這人殺人無數,剛勇無雙,這世上,誰曾想過他也會流淚?這一下,陳微呆若木雞了。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眨了好幾次眼,才相信他是真地流淚了。
冉閔閉著眼,聲音沙啞,“陳氏是準備把你許我,可彼時婚約未定。阿容她狡黠,趁著我酒醉,用言辭激得我改而娶她。剛剛新婚,我邊奉軍令外出。歸來時,你攔著我的馬,求我納你。那半個月,你曲意奉承,百般溫柔,甚得我的歡心。你言辭裡外,處處都是說阿容的好,可處處都在指她惡毒。恰好這時,我在府門口看到阿容對一個婢女甩了幾鞭子。。。。。。。我在府中時,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