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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嘏一點也沒有把握能逃過夙夜之眼。
但夙夜不曾發覺,依然和他的化身一來一往地如流對答,狐嘏在竊喜的同時警惕,不知道夙夜是否故意設下圈套要他去鑽。好在門房上的禁制難不住他,稍微忍住一點疼痛,狐嘏的真身隱形進入了房間內。
他一眼看出丹眉等人圍坐之地有法術的陷阱等著,不以為然地暗笑,罷了,不與這些凡人一般見識,今趟就不取他們性命。狐嘏樂滋滋地走到湘妤面前,唉,這尤物一次比一次撓他的心,有回還讓他混亂到唸錯了咒語,差點反噬己身。
湊近了去看,哎呀……
十八顆巨珠驟然大放光芒,將狐嘏照出了原形。他知道敗露,顧不得對付丹眉揮來一劍,情急下抱起湘妤的軀體就想往外衝。
湘妤竟活了過來,飛針走線,毫不留情地穿過了他的鎖骨。
狐嘏忍不住嚎出了聲,為什麼,他眼中的一個死人,會用浸過透骨水的針線,穿過他的法身?他哀哀地苦嚎了一聲,鬆脫開抱著湘妤的手,而丹眉的破邪劍已經砍到……
法身被狠狠撕出一個缺口,狐嘏強烈地感受到劍上有靈法師的靈氣駐留。夙夜的靈氣像一條陰森的蛇,噗地化入他的體內。他的傷並不礙事,血肉之軀對於靈法師而言很容易修補,但沾了他人的靈氣卻是致命。各派修煉法門不一,靈氣在體內無法共融,有他人的靈氣在,等於隨時能讓人跟蹤到形跡,甚至,那靈氣如有意識般亂竄,將對宿主造成絕大的損傷。
狐嘏痛苦地感到,在外面故示平庸的夙夜是想引他來上這個當。
可惜已經晚了,如今他能做的,是即刻尋個僻靜處,把夙夜的靈氣想法子逼出來。什麼榮華富貴,他想也不要再想。狐嘏忍痛得出這個結論,飛身遁去。
臨走,經過夙夜身邊,狐嘏不服氣地念動咒語,向他的臉吐出一口黑煙。
夙夜的胸口湧出一道暖暖的白光,將那口黑煙抵消得一乾二淨。狐嘏並沒看清原委,在攻擊了夙夜之後,他本著走得越遠越好的念頭,瞬間飛出了崎岷山莊。
留在原地的靈法師摸出貼身戴著的玉麒麟,微微地一笑。他是紫顏,夙夜聽他說要扮成自己時,曾懷疑過他的易容術。的確,要想易容成一個連容貌也看不清的人,千難萬難。
可是,紫顏想嘗試。
夙夜也認同了他的嘗試,任紫顏看清自己的臉。在夙夜心中,就算深刻地記下他這張臉,未必就能摹擬得出。但是紫顏做到了。一張有著風雲變幻、不可捉摸的臉,正如夙夜給予人的印象。
當紫顏扮成夙夜走出來時,沒有人能否認他就是夙夜。
“夙夜大師剪個紙偶,不就能扮成他自己了?”明月不解地問。
今次是夙夜搖頭,“如果對方是靈法師,能看出紙偶沒有人氣。”他森然一笑,對了明月道,“當然,我也可以用法術讓你變成我……”明月一驚,當即不敢與他對視,聽了他微笑著說,“只是,你不覺得,易容術更有趣一點嗎?”
是的,夙夜認為,同樣是障眼法,看紫顏於掌下翻飛容顏,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紫顏默默地撫摸著玉麒麟,狐嘏應該告訴烏荻,夙夜留在了青蓮院。這樣的話,藏匿在碧聚峰黑暗洞中的夙夜,就有一擊而中的機會了吧。
是他提議把青鸞易容成湘妤,有了寶珠呵護,狐嘏並沒有看出她是活人的破綻。這提議大膽且冒險,但青鸞一口答應,說:“出其不備才能致勝,我不怕。”
他回到屋中,眾師額手稱慶。丹眉搭著紫顏的肩膀,道:“若是我年輕三十年,一定代你去!剛才你在外面,真嚇壞我們。”
紫顏笑道:“連青鸞姑娘都不怕,我一個男人怎好心生畏懼?何況我易了容,誰又敢輕易去惹夙夜大師的麻煩?”
“這個鏡奩送給你。”丹眉捧上一隻雕漆鏡奩,開啟後暗藏多個格層,內裡更套了冰鑑,“我看你那些易容器具到處亂放,就讓它幫你收拾吧。”紫顏愛不釋手,連忙謝過。
傅傳紅擔心姽嫿的安危,紫顏安慰他有璧月、墟葬、夙夜和皎鏡在,五人聯手,不會有事。傅傳紅情知胡思亂想無用,便取了絹素筆墨,一心一意去畫姽嫿的人像,微顰淺笑,嬌憨動人。青鸞閒來無事,又扮湘妤躺好,躺足一個時辰,幾乎真要睡過去好夢一場。陽阿子見眾人等得心浮氣躁,叫上明月輕奏一曲,果然起了效用,眾人眉宇皆是一振。
餘下的時光,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