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如秋元娘這般見慣了各種場面的人也驚了一跳,說:“大公主怎麼會做這種傻事。”
寧寧倒是非常鎮定的模樣,說:“同母後商量一下怎麼辦吧。要瞞著父皇嗎,也許根本就瞞不住父皇。”
寧寧覺得即使皇帝知道這件事,也不能拿大公主怎麼樣,畢竟大公主馬上就要嫁人了,再過幾天,迎親的隊伍就會到了,送親的人員和嫁妝甚至早就安排好了,大公主會在一個月之後到達西梁國都湘州府然後完婚。
但皇帝不能拿大公主怎麼樣,卻可以把她的身邊人都狠狠教訓一頓,要和她一起去和親的親近女官,估計可以保全,但如阿七這種小宮女,隨便打死,也只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寧寧從來不覺得自己有拯救天下蒼生的能力,但是,大公主身邊的那些宮人們,她有時候會見到,現在可以幫一把,她覺得還是可以盡點力。
秋元娘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皇后就已經醒了。
慈元宮正殿外面幾間房都點上了宮燈,裡間因皇后在休息卻還沒有點燈。
房裡光線昏暗,西邊天空的紅霞映在窗戶上,是一片如紅綢的紅色,讓房間裡也被蒙上了一層紅色,如血色一般。
皇后從榻上慢慢坐起了身,秋元娘趕緊過去將她扶起來,又在她身後墊上了幾個靠枕。
寧寧已經上前去了,說:“母后,吵醒您了嗎?”
皇后對她伸了手,寧寧就握住了她的手,站在榻邊依著她,皇后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說:“我本也沒有睡熟,不過是閉了閉眼休息一陣罷了。”
她隨即對秋元娘說:“去叫那個阿七進來回話。”
看來剛才寧寧對秋元娘說的話她都聽到了,不過作為皇后,她早就不知見慣多少事,所以語氣裡絲毫沒有起伏。
秋元娘應了一聲,先去點上了房間裡的宮燈,這才出去讓人叫阿七了。
皇后摸了摸寧寧的後頸子,摸到一層薄汗,就嘆了一聲,“你看你,玩得出了汗,趕緊去讓嬤嬤給你擦擦換身衣裳。”
寧寧卻膩在皇后身邊沒有走,黑亮的大眼睛帶著期待地看著皇后,說:“母后,長姐不會有事吧。”
皇后笑了一下,說:“能有什麼事,沒事的。”
寧寧又抓著她的手搖了搖:“那她身邊的阿七他們呢。”
皇后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什麼表情,她沒想到小女兒這般聰慧,已經明白了事情最後的走向,但她哄小女兒道:“快去找嬤嬤換衣裳,要是病了,你是要讓母后傷心嗎?”
寧寧趕緊說:“母后不要傷心。不過,阿七他們挺好的,我挺喜歡他們。”
這時候,隔著簾子已經傳來了秋元孃的聲音:“娘娘,阿七求見。”
皇后還沒說,寧寧便替她大聲道:“進來。”
皇后拿她沒辦法地撫了撫她額前的劉海,低聲輕叱,“你呀。”
寧寧就仰著頭對她傻笑。
笑得皇后都要沒脾氣了。
秋元娘帶著阿七進來了。
阿七甚至沒有多看什麼,進來後走到房間中央就撲通地跪下了,“奴婢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公主殿下。”
皇后聲音淡淡的:“說吧,怎麼回事?”
阿七是公主身邊比較得用的宮女,雖然不是女官,但品級比起一般小宮女也要高點,算是貼身的宮女了。
既然能夠做到貼身宮女這個位置,她當然不會太蠢笨。
她對皇后複述事情時候的有條有理,就可知道,她是個說話條理清楚,且心理素質比較好不會慌亂過頭的人。
才十四五歲,就有這份定力,即使是在這人才輩出的皇宮裡,也是非常不錯的。
大概事情就正如她對寧寧所說的那般,不過對著皇后,她就把事情說得更詳細了些。
說大公主自從得知非得嫁到西梁不可,她想到要遠離故土,去到他國,以後再無親人在身邊,便心情鬱結,雖然不能說終日以淚洗面,但也從此沒了笑容。
因要出嫁,皇后便為她安排了嬤嬤為她講出嫁後需要用到的那些知識,大公主在嬤嬤們為她上課時倒是非常配合的,只是晚上不易入睡,而且時常哭醒,這讓她精神越來越差,到最近,因距離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的精神就越發恍惚。
因皇后免了她晨昏定省,所以皇后也不知道她狀況有多差。
阿七應當是想為大公主脫罪,便說她是因為精神恍惚,所以才拿著剪刀要劃傷臉頰,要是她精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