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切勿撕開緊閉的花瓣——
時間會揭開金色的花萼。
摘自——荒漠甘泉
衡削瘦的臉龐上,神情陰鶩專注,宛如沉浸在單人世界中夢囈的白痴。
但看到他,沒有人此刻能心生嘲笑。因為衡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看似虛幻縹緲,卻滲透出股令人震懾的魔意。
連活得最久的亡魂族殭屍,都不知道自己這一族的真正源頭。
而衡這時述說的,正是末日之裔的真實身份。末日之裔是亡魂族殭屍的締造者,所以他們的起源,和亡魂族息息相關。
製造出殭屍這種黑暗生物的末日之裔,本來面目就是侍奉黑暗之神的奴僕,那麼末日之裔,也可以被稱為黑暗族裔。
“……我們,在這世界還是混沌時,就跟隨黑暗神來到這裡……”衡的視線,依然注視著那扇緊閉的石門,低沉的聲音緩緩敘述,“……我們遵守黑暗神的命令,絕不打擾神的沉睡……”
他話音剛落,一聲淒厲刺耳的慘叫,就乍然響起。在這陰溼幽暗的地道中,聽起來特別��恕�
聲音是從石壁上一座棺柩般的洞窟中傳來的。
地道中本來光線就昏暗,那些孔洞鑿得又深,黑黢黢的一團,根本看不清裡面發生什麼狀況。
然而那聲慘叫的餘音還沒歇止,相隔不遠的洞窟中,又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緊接著,短短片刻,就彷彿水沸開鍋一般,石壁上那些星羅棋佈的孔洞中,相繼傳出此起彼伏的哭喊呻吟。
那男女混雜,接近於野獸嚎叫的痛苦聲音,使每個聽到的人都頭皮發炸。寒毛倒豎,神經也為之崩扯欲裂。
一股濃重的血腥在空氣中瀰漫,嗅到這味道,大部分殭屍都霎時被誘激得狂躁不安。
寶芙自己的心也急遽跳動起來。血管裡有什麼東西賁湧流竄,使她感到突如其來的飢餓和空虛,亟欲得到填補和滿足。透過渾濁光線,她看到灰暗發黑的石壁上懸垂著一根一根,在不斷朝下綿延的紅色細線。
但她隨即明白,那不是什麼紅線,而是血。血液受到引力朝地面流淌,所以看起來好像在黑色石壁上逆生的紅線。
一道道濃稠如漆的血線,正從那些棺柩形的洞窟中湧出。血線越湧越多,逐漸匯成汩汩溪流。從堅硬糙礪的巖壁間奔瀉而下,就像垂落的血泉。
有幾隻約束不住自己的殭屍,已經疾奔到石壁下,貪婪啜吸舔舐著血泉。
嗜血本是殭屍天性。他們被困在這座地下七層,早已飢渴難耐。此刻根本無法抗拒大量鮮血的誘惑。霎時,更多殭屍撲向那面被血塗成深紅的石壁,不顧被血弄汙身體和臉,如醉徒般狂喝濫飲。
就連優雅高貴的殭屍女王黎雪瞳,都遲緩地挪動腳步,朝那面血壁走去。
寶芙注視著黎雪瞳的背影,頭腦中閃過一些支離玻碎的畫面。她霎時僵住。那些畫面自動拼湊起來,變得清晰完整,和眼前的情景重疊。而她之前便看過這畫面:那一次,她和阿滅來到這第七層,在那扇石門前,是巫族的守護靈讓她看到這畫面。
流血哭泣的牆壁。宛如祭品般被獻上,垂死掙扎的人……
不詳預兆,如今已然成真。
她轉頭盯著衡,大聲問。
“那扇門是什麼?”…
“黑暗之門只有一個,就是你。”衡這才將目光投到寶芙臉上。他英俊的臉龐,因為心情過於激動,而顯得有些扭曲,“那扇門是祭臺,通往黑暗世界的祭臺——只要開啟祭臺,完成一直沒能完成的祭祀,我們的神就會掌管這個世界……”
寶芙沒等他說完,急衝過去,拽住黎雪瞳。
“不要喝血……”她對那些仍在朝血牆前進的殭屍大喊,“那些血不能喝!”
然而那些被嗜血*驅使的殭屍,對寶芙的疾呼不理不睬。寶芙驚駭地看到,一向對人類鮮血具有剋制力的雷赤烏,也朝血牆走去。
一個嬌小的黑衣女子追過去阻止他,是戈君。
雷赤烏卻像不認識戈君似的,粗暴地將她推到在地。戈君額角磕在地上,登時青黑了一塊,然而她迅速爬起,再次抱住雷赤烏。一心趕往血牆的雷赤烏,失去耐性,忽然抓起戈君,張嘴露出鋒利獠牙,朝她頸子咬去。
寶芙知道,此刻雷赤烏神智已經被血牆上的血迷惑,充滿嗜殺*,這時他如果真咬了戈君,不會有任何憐惜容情,戈君必死無疑。
她剛想放開黎雪瞳,先去救戈君,就聽到一聲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