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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因為被吸血而渾身無力,偎靠在獨孤明懷裡的寶芙,無意識的,做著最後的掙扎,“……你不是……不是……”
她嘴唇微微翕動,發出模糊的囈語,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是他……”獨孤明抬起頭,染血的薄唇在這一瞬間,有些猙獰。他微微笑了,“我們該拿她怎麼辦呢,滅?”
一道黑色的峻冷身影,像一股寒風,出現在沉月亭。
那是個黑衣、黑髮、黑眸的高峭少年。他蒼白的臉上,兩道明亮銳利的目光,徑直落在寶芙的臉龐上,她那雙氤氳迷濛的黑眸。
她的眼瞳雖然看著他,但是那不著一物的空洞眼神,說明她根本就看不到她。她此刻的心神,已經完全被獨孤明迷惑。
他剋制著自己想要立刻撲過去撕碎獨孤明的衝動,他並不想總是依靠打架來解決一切。因為他感到意外,獨孤明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征服寶芙。在他的記憶中,他這位兄長几乎從不用強迫的手段對待女人。
阿滅不動聲色,平靜開口。
“你這麼做會傷害她,明。”
“聽說我純潔正義的弟弟,又回到伏魔族了,但可悲的是,他們不要你。”獨孤明伸手,輕摁在寶芙流血的傷口上,“別虛偽的對我說,現在你不想要她的血。”
他一面啞聲低笑,一面將沾滿寶芙鮮血的手指,放進唇中慢慢吸吮。就像一個舔舐冰激凌的孩子,在品嚐、享受著世間最絕美的滋味。
微風將他鴉羽般的黑髮吹亂,半遮住他俊美雪白的臉龐。
那一霎,他身上散發著極端的邪惡,卻又極端的魅惑。
宛如專門來將世人,拖入萬劫不復的惡魔。
美麗的惡魔。
只有阿滅知道,這才是他潔白如蓮花的哥哥,獨孤明的本相。在金蟬太子那高貴的外表下,就是隱藏著這樣一顆,地獄邪火般的心。
空氣裡,萌動著越來越讓人瘋狂的因子,那是寶芙血液的甜香。
這讓阿滅日夜渴望的味道,對已經好幾天沒有用人血填腹的他,無異於最強烈的刺激。
他尚還清醒的理智限制著他:明現在瘋了,他決不能和他一起瘋。
如果他們兩個此刻都撲上去啜飲寶芙的血,會發生什麼事,將是無可避免的。被他和明一起,用狂暴的性·愛榨盡身體裡的最後一絲氣力,被吸乾血而死的女人,雖然早已淡出他的記憶,但是他知道,對那些女人來說,那是一種多麼悲慘恐怖的滋味。
“滅,她不可惡嗎?”這時,獨孤明透著魔意的聲音,又再次搗入他的耳朵,“她竟然甩了我們,她竟然分不清,她愛我們當中的誰!”
“……那,是很可惡!”
阿滅承認,雖然他沒有忠於寶芙,但是卻無法容忍,她對別的男人**。寶芙和獨孤明之間的曖昧不清,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的察覺。甚至,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哥哥獨孤明,會成為橫亙在他和寶芙之間的一道陰影。
望著寶芙躺在獨孤明臂彎中那嬌弱可欺的模樣,望著她那張白白的臉,望著她嫣紅柔軟的雙唇。
他的下腹,突然伴隨著胸中蒸騰的怒火,湧起一股不能抵擋的燥熱。
像一道凜冽,帶著壓迫的風,他突然站在獨孤明和寶芙身邊。他的雙瞳,因為充滿慾望而轉變成比血更深的赤紅。尖銳的獠牙,也不再潛藏,似乎想要迫不及待攫取她並將她撕碎。
“她是什麼?”獨孤明抬頭,對他微微一笑,沙啞的聲音如靜夜中的流水,“她只是我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瞬間。”
說著,他抬起寶芙的一隻手臂,遞向正慢慢伏身,像豹子靠近獵物一樣靠近寶芙的阿滅。
阿滅握住寶芙的臂,跪在地上。寶芙的體溫,脈動,甚至還有心跳,都透過她細膩的面板,傳遞給他。當他的牙齒,埋入她溫暖柔軟的身體,沉醉在她血液的鮮美時,他的心裡不禁在想:這微不足道的一瞬間,是多麼美妙珍貴的一瞬間。也許,他值得為這一瞬間去死。
他抬起頭,眼眸中,那永不饜足的赤紅,霎那像是落潮一樣消退。
“明,放開她!”
沒有片刻延遲,他伸臂朝那個臉色雪白,安靜微笑的少年胸膛刺去。但是他的胳膊,突然在僅僅距離獨孤明心臟部位不到一毫米的地方,僵立不動。然後,他的身體朝著亭外的湖面栽下。
他整個人全部沒入水面,最後消失的,是深深插進他後背心臟部位的一隻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