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點的外形了,又經過五條街,在避開一群滿街亂躥的小孩子之後,他可以說出小點內部的某些細節。
如果只是為了逃避法術,認識到這種程度就足夠了,如果是要鬥法,這還遠遠不行,他必須認清這究竟是什麼法術——道統法術萬變不離其宗,昆沌的境界再高,施展的也必定是已有的法術,他只是技巧更高超,能騙過服月芒七重道士的天目。
左流英走得更慢了,但是於事無補,他只能做到這一步,眼中所見仍是一個個麻雀似的小光斑,裡面隱藏著五到十條法術,他一條也認不出來,自然也就無從抵禦。
他走進道統塔下方的街道,這裡是整個皇京極少數的安靜之地,那間小酒館還在,沒有被沖天而起的光柱破壞,如今已成為類似於聖地的場所,百步之內的居民都自覺搬了出去,由官府給予豐厚的補償。
這裡同樣沒有禁止入內的命令與要求,凡人與修行者自覺自願地避讓。
因此,當左流英走進這條街的時候,前方空無一人,他就在邊緣止步,站了好一會,慢慢地身後聚了一群人,然後天空中也停下一群散修和符籙師,都覺得這個戴草帽的傢伙有點特別,但是誰也沒有猜到他的用意,直到有人認出他的身份。
“左流英,他就是左流英!”
切切私語像是秋天的野火迅速燒遍草原,雖然相當多的修行者和絕大多數凡人根本不知道左流英是誰,還是受到氣氛的感染,生出強烈的期待感,可誰也不知道期待的是什麼。
從小酒館裡走出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道士,面對左流英,前行七步,停止了大概半刻鐘,又緩緩後退七步,再次駐足,這回停留的時間更短,轉身回到小酒館裡,整個過程中沒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做出施法的姿勢。
街道兩頭的觀者看得莫名其妙,心中卻熱血澎湃,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空中的修行者們依據自身實力,看到的情形各不相同,但是都清楚這兩人剛剛進行了一場鬥法。
“道統想讓左流英開口,左流英則要保住自己的泥丸宮,好一場精彩的幻術之戰。”空中一個聲音說,終於有人看清這場鬥法的真相。
天上地下齊齊地發出“哦”的聲音,雖然一多半人從未聽說過幻術是什麼,對他們來說看不見聽不到的法術就不能算是法術。
“到底誰贏了?”人群中的疑問此起彼伏,這個問題倒不用空中的強者回答,“笨蛋,左流英到現在也沒開口,當然是他贏。”
直到這時,“左流英”這個名字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才終於有了實際意義,因為他有一段故事:在一場極少人看懂的鬥法中戰勝了道統的代表。
有了這樣的開端,各種小道訊息開始像大量蚊蟲在盛夏的草叢中飛舞,打破了上下的隔閡,在修行者和凡人之間來回傳遞。
左流英從前的身份,以及種種或真或假的事蹟都被翻了出來。
於是,站在街上的草帽道士變得更真實了。
第二名道士從小酒館裡走出來,是名五十多歲的老者,身材高瘦,臉上總像是籠罩著一層陰雲,有修行者認得他是牙山宗師,申藏器的名字很快傳開了。
申藏器站在酒館門口,面朝百步之外的左流英,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嘴裡不說話,手中不持法器,就那麼站著。
這場鬥法持續的時間更長一些,將近半個時辰,地面上最有想象力的觀眾也看得厭倦了,很多人開始各忙各的,臨走時拋下一句:“有結果了告訴我。”
空中的修行者幾乎都留下了,而且越聚越多,即使跟地面上的凡人一樣看不出所以然來,也不好意思離開,因為那意味著實力孱弱、眼光不準。
曾經解說上一次鬥法的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語氣裡滿是嘲諷,“看不懂的人自覺一點,別留在這裡裝樣子,瞧眼神就知道你們是群糊塗蟲。”
極個別修行者羞愧地離去,大多數仍堅守原位,或請求、或激將,七嘴八舌地讓那人解說地面上的單調鬥法。
“這仍然是幻術之鬥。”那個聲音也不客氣,可他只出聲不露面,誰也不知道他藏在何處,“這兩人都是服月芒七重,表面上勢均力敵,不過左流英多年來早已習慣不用法器,頭上的草帽只是凡物。牙山申藏器看對方不用法器,自己有法器也不好意思拿出來,就在這一點上落於下風。他是正統的道士,法器越多施展出來的法術越強,突然間不用,就像用慣刀劍的武夫改為赤手空拳,實力自然要打些折扣,雖然只是一點,卻能決定勝負……”
此人說得頭頭是道,觀者紛紛點頭,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