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
飛飛嗯了一聲,拉著江火兒飛向蜈蚣,慕冬兒不太高興地說:“飛飛,你竟然跟著錦簇……”
地面上的洗劍池、瞬息臺、不熄爐和大光明鏡都已消失,一地灰燼之中有一小片圓形的淨土,女子站在中間,笑吟吟地看著飛來的眾人,這隻能是龍魔的神情。
“秦道士嗎?”施含元落地問道。
“抱歉,她用力過度,需要休息一會,我是龍魔。”龍魔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說:“而且她不喜歡見外人。”
說罷,龍魔衝慕行秋眨下眼睛,向異史君和殷不沉揮揮手,又朝道士們施禮,片刻間做出數種神情,將所有來者都照顧到了,無論人類還是妖族,都覺得她對自己的態度最為親切。
施含元指著半空中興高采烈的慕冬兒,“聽說是兩位治好了慕冬兒的傷勢,恭喜,不過他身上的魔族法術是怎麼回事?”
“這可不怪我們兩個,殷不沉,是你教給慕冬兒魔尊正法的吧?”
殷不沉法力沒了一多半,信心則丟個徹底一點沒剩,在慕行秋和異史君身後來回逡巡,沒料到自己的名字會被叫到,著實嚇了一跳,身子一抖,像是要跳起來,結果卻矮下去半截,“啊,在跟我說話嗎?”
“我問你,是不是你將魔尊正法傳授給了慕冬兒。”龍魔一字一頓地說。
殷不沉一臉茫然,好像沒聽懂這句話,臉上似笑非笑,到處張望,希望能有人給他一個提示。
天上傳來慕冬兒的聲音,“我是從他那裡得到魔尊正法的,但不是他傳授給我,是他輸給我的。我說我能用煉獸之法馴服飛霄,他不信,結果他輸了。”
殷不沉一臉苦笑,顫聲道:“願賭服輸,而且……而且……”他看向慕行秋,沒敢往下說。
又是慕冬兒接下去,“魔尊正法是我父親的法門,當然要傳給我。”
龍魔笑道:“慕冬兒和元嬰們一塊在洗劍池裡療傷,魔尊正法好像有一點洩露。”
施含元正色道:“魔族法術可沒有’一點‘之說,哪怕只是一個念頭都可能入魔。不行,這件事必須儘快解決。”
慕行秋上前一步,“冬兒的傷完全好了嗎?”
“待會再跟你說。”龍魔又衝慕行秋眨下眼睛,然後對施含元道:“不用這麼緊張,慕冬兒有過被魔種侵襲的經歷,懷有赤子之心,又繼承了魔魂,完全能夠駕馭得了魔尊正法,不會像道士那樣入魔的。”
“太冒險,這世上已經有一個昆沌,不能再有魔族了。”
龍魔攤開雙臂,“這可難了,慕冬兒擁有的不是魔念,他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血肉到骨髓,都在變魔,你總不能殺死他吧?”
施含元沉吟不語。
慕行秋走到龍魔身邊,面朝眾道士,他不會允許有人再傷害自己的兒子,異史君笑了笑,也走過來,殷不沉亦步亦趨。
“誰敢殺我?誰能殺我?”慕冬兒在天上喝問,手上用力,蜈蚣發出沙沙的叫聲,“小道士,你們都是元嬰,前代道士轉世,中間相隔幾萬甚至十幾萬年,千辛萬苦重回世間,就是為了維持一個半死不活的道統嗎?你們是毀滅者、勝利者、開創者,道統要亡,就讓它消失好了,咱們可以再創立一個,叫什麼都行,道統、魔統、修統、木桶、鐵桶……反正隨心所欲,來吧,加入我們。我認得你們身邊的老道士,他叫施含元,據我所知,他最近這些年可沒做過幾件正確的事情,跟著他,你們只有一個結果:變得跟他一樣老,瞧瞧你們的打扮,現在就穿道袍,以後幾百年者都不會變化啦。”
慕冬兒想什麼說什麼,口才比受傷之前似乎更好了一些。
小道士們垂下頭不吱聲,申繼先等道士大怒,“還說沒有魔念,這分明就是入魔者才能說出來的話。”
施含元大搖其頭,但他不看慕冬兒,而是向對面的龍魔說:“請秦道士出來吧,她是真正的道士,應該明白事態的嚴重。”
龍魔也搖頭,“還是別讓她出來了,她就是覺得尷尬才躲起來的,要我說,現在不是區分道魔的時候,只要能擊敗昆沌,管它是什麼法門呢。”
申繼先忍不住開口說:“那怎麼行?我們是道統正宗,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昆沌要滅,妖魔也不能留。”
異史君不滿地道:“說歸說,你幹嘛非盯著我看?想鬥法,我奉陪,說什麼道統正宗,你以為是在做菜嗎?”
道士們紛紛召出法器,異史君一把抓起殷不沉擋在身前,也不管蛟王之子嚇成什麼樣子,老妖嘴裡叫叫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