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小路上有兩名道士走來,沈昊加快語速問起最重要的事情,“牙山趙知勁……”
那兩名道士看上去很遠。轉眼工夫就到了,沈昊只好閉嘴,嚮慕行秋點下頭。與小青桃離開,只向兩名來者當中的一人行禮致意。
獲得禮遇的是楊清音的母親,另一人則是牙山道士申忌夷,他與護送百姓的隊伍相遇,跟著他們一塊離開妖族地盤,此次來龐山是為了作證。
申忌夷已經獲得准許,坦然走進禁制,嚮慕行秋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隨後走向花廳。
楊清音的母親看著申忌夷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花廳入口,她才以質問的語氣說:“你沒將楊清音帶回來。”
“沒有,但她暫時沒有危險。”
“請不要用這種話敷衍我,現在的我不是道士,只是一位母親,為了女兒寧願放棄修行,我能承受一切,只是不能接受謊言與一無所知。”
慕行秋只見過這名女道士寥寥幾面,在他的心目中,楊清音的父母嚴苛而古板,是純粹的道士,對女兒的愛全體現在如何讓她生出更具天賦的後代,可是在亂荊山之戰後,楊清音似乎再沒受到過這種壓力。
慕行秋看著這名如今只想當母親的女道士,說出了實情:“楊清音受迫服下化妖丸,被去除了部分記憶,她現在和龐山靈獸化成的靈妖在一起,正前往群妖之地。”
“她不記得我和她父親了?”
“她記得,可是記憶去除和化妖對她的影響比想象中要大,她現在更傾向於做一隻靈妖。”
女道士陷入沉默,她並非凡人,瞭解法術的強大,女兒的自願選擇只是表象,施加在她身上的妖術一定非常強大,“你為她做了什麼?”
“道士化妖非常危險,六名道士為此死亡,還沒有一例真正成功,所以我為她求得了一種藥,可以延緩化妖過程,現在的她還是人類,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慕行秋做的事情不只這些,但那些尚無結果的事情他不想透露。
只是這些已經夠了,楊清音母親的神情迅速緩和下來,甚至露出一絲微笑,“如果早預料到今日的牽腸掛肚,當初我絕不會生下她,許多道士都拒絕生育後代,可我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以為能輕易斬除母女之情,結果我卻度不過這一道骨肉劫。我必須承認自己只是一名平庸的吞煙道士,六年前我已停止修行。所以等你再去救人的時候,我要跟你一塊去。”
慕行秋向楊母行以道統之禮,“好。”
腦子裡傳來召喚,慕行秋再次行禮,轉身走向花廳,前去面對二十三名注神道士。
楊母站在禁制外面,突然大聲說:“你已經不是龐山道士。牙山也從來不是龐山的盟友!”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提示了,慕行秋正好走進花廳,她不知道自己的話傳過去沒有。
花廳是一座高大寬暢的木棚,架子上爬滿了藤蔓植物,二十三名道士環繞站立,看不出主次,這次聚會他們沒有采用神遊的方式交談,而是面對面,表明他們對這次聚會的重視。
慕行秋進入花廳,一步就到了中間。像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幼獅,接受整個族群數十隻成年獅的檢查。
他看到了左流英,還有龐山的新宗師,只有這兩人向他顯示了清晰容貌,其他注神道士全都面目模糊,只是相隔十幾步慕行秋也看不清楚。
新宗師名叫申延年,來自五行科,與之前的代理宗師申繼先是很近的親戚。
慕行秋沒看到先進來的申忌夷,牙山道士交出記憶作證之後就被送走了。
花廳內眾多高等道士當中。申延年的境界最低,不到一年前才升到注神一重,可他是龐山宗師,擁有東道主的身份。因此由他代表所有人發言。
申延年看上去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顴骨高聳、臉頰低陷、頷下無須,整個面目有一種骷髏般的威嚴。
他的聲音與此相配,像神諭一樣不容置疑。
“關於牙山星落道士趙知勁之死。我們已經查清真相。”
慕行秋還沒為自己做過半句解釋,調查就已經結束,他除了傾聽與接受。別無選擇。
“以下是我們二十三位注神道士共同做出的決定。”申延年繼續說下去,縱然是世上最嚴厲的法官所發出的最嚴厲判決,也無法產生他這平淡的幾句話所帶來的震懾,慕行秋不得不施法保證自己的平靜。
沒多久,這股震懾變成了切實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慕行秋只能護住三田。
“牙山星落道士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