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打過來。”
“明天一早無論如何也得勸說大家離開,這種狀態下根本沒法跟冰魁作戰。完全是在等死。”
“問題就在這裡,斗轉星移陣有七大樞位,樞位一成,陣法實力倍增。相當於擁有了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固堡壘。冰城正好是第一個樞位,這裡一旦被冰魁佔據,以後的佈陣速度會更快。”
“咱們已經見過陣形。不能將妖屍挪走嗎?”
“沒用的,異史君已經做過測算,妖族被殺的一瞬間,陣法就已運轉,屍體的作用不是維持陣法,而是恐嚇遠近的妖族,所以挪走屍體是沒用的,非得是多名星落道士或者一名注神道士才能破陣。”
“可道士們不會這麼做。”錦簇目不轉睛地看著篝火映照的慕行秋,隱約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會,道統覺得那是浪費時間。異史君也不會,與其爭奪單獨的一個個陣位,他更願意進行一次決戰,雖然不能徹底打敗冰魁,卻能極大地延緩陣法的佈置,甚至削減它的力量。他提前算出七大樞位的位置,做了一些準備,潛龍之火就是其中之一。可是為了重獲自由,他提前點燃了火焰,沒能殺傷冰魁,卻破壞了冰城的地氣,冰魁召集眾多妖族前來此地,就是為了用妖血清洗火焰殘餘,以便繼續佈陣。”
“殺死一萬名妖族,就為了……”錦簇握緊了拳頭。
慕行秋笑了,心想靈妖真是年輕啊,自己死守斷流城的時候大概就是這種狀態吧,可那種狀態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正在向左流英靠攏,唯一的區別是他不會像左流英那樣藏藏掖掖。
錦簇應該知道一切,起碼應該知道慕行秋本人所知道的一切。
“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可以勸說眾妖離開冰城,逃過這一劫,冰魁很快就能召集到同樣多的妖族過來洗陣,這樣的話異史君將在第二樞位迎戰冰魁,可是第一位樞位一旦入陣,冰魁的實力將大幅增強,接下來的戰鬥只會更加艱難。你也可以鼓動大家留下來戰鬥,樞位入陣是有時間限制的,冰魁一旦開始佈陣,七天之天必須完成,只要堅持過去,第一樞位就算毀了。”
“等等。”錦簇完全明白慕行秋的用意了,“為什麼是我?異史君選中的是你。”
“因為我沒辦法再帶領任何人作戰了,我厭倦了當首領,每做一個決定我都會想到它的可笑之處,就連現在也不例外。瞧,我在把你推上首領之位,這種做法正是從前我最厭惡的事情,現在我自己卻做出來了。我跟躲在暗處的左流英和異史君到底有什麼區別?跟整體隱退以圖東山再起的道統又有什麼區別?但我還是這麼做了,因為異史君向我許諾,只要守住冰城,就會給我一段重要的記憶,憑著它我可能找回野林鎮失蹤的親人。”
慕行秋已經拿到異史君的大部分記憶,他可以慢慢尋找,卻需要幾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找到那一段記憶。
“所以你將責任推給我?”
“嗯,這就是我的做法。”慕行秋無意粉飾自己的行為。“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現在的我猶豫不決,沒辦法承擔責任。還因為你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我?”
“你在意這些妖族,想挽救他們的性命,甚至成功召集了一次聚會。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責任就擺在路邊,大多數人都不敢靠近,只有極個別人敢於將它扛在肩上。”
“我記得你對這種做法非常不滿意。”
“現在我也不滿意,那份責任把自己打扮得像是某種‘權力’,其實是一個騙局,它是一負重擔。當然。扛起重擔的人總會獲得一點權力,但真正的獲益者不是他。在冰城,你將獲得榮耀、崇敬這些虛幻的頭銜,而我將得到一份實實在在的記憶,異史君則為他的整個計劃埋下一塊堅定的基石。”
篝火中的木柴劈啪作響,符籙客們昏昏欲睡,申尚一直在聽慕行秋說話,突然笑出了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誠實的勸說。你還應該告訴他,最後就連那些虛幻的頭銜也可能被搶走。”
“有可能,就像漆無上在妖族當中建立的功業,異史君隨時都可以搶走。聲稱一切都是他代表古神所做的安排,這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事實,可漆無上沒法為自己辯解。”
慕行秋看得從來沒這麼透徹過,甚至在想關於道統三祖的記載到底有幾分是真實的。
申尚笑吟吟地點頭。目光在慕行秋和錦簇之間掃來掃去,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如果我不肯承擔這份責任,你會怎麼辦?”錦簇問。
“我會等明天早晨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