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忌夷更加慌亂,一手抓住禿子的髮髻,一手重新取出那面特殊的小銅鏡,他只需取消頭顱上面附著的法術,禿子就能恢復自由。
趙知勁就在這時爆發了,他的道士之心、他的驕傲不允許計劃失敗,更不允許自己和牙山聲名掃地,“牙山與妖魔誓不兩立!”
這聲音如同雷鳴一般,辛幼陶不由自主矮下去半截,臉上色變,再不敢開口指責牙山道士與妖族勾結。
趙知勁說話的同時,使出了全部法力,硬生生將近在咫尺的閃電之鞭逼退三四尺,緊接著他放棄抵抗,手中飛出數件法器,每一件的目標都不是慕行秋,而是旁觀的幾個人。
無數聲音彙集在一起,閃電之鞭擊中了趙知勁,可申忌夷等人也消失了,連散修歐陽槊也不例外。
趙知勁施法將所有人轉移,只留下自己和慕行秋,剛剛遭受重創,他的臉上卻露出微笑。
山中瀰漫著不潔之氣,任何瞬移之法都走不了太遠,慕行秋知道辛幼陶、禿子就在附近不遠,可他還是走向了趙知勁,“你是想成為妖族的俘虜,還是跟我走?”
趙知勁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被鞭子擊中的地方並無傷口,慕行秋在最後一刻收回了大部分法力,他仍然不願殺死道士。
“嘿。”趙知勁冷笑一聲,身體沒有受傷,並不意味著他就完整無缺,道士的三處丹田都有根本隱遁之法產生的護持之力,他的中丹田絳宮卻失去了這層防護,道士之心的狂怒令防護露出破綻,它被擊碎了。
此時抬頭四望,已能看見五名妖族巨人的身形,他們正在森林中橫衝直撞,沒有眼睛的眼窩裡射出熾熱的紅光,正在搜尋目標,很快他們就能發現地面上的兩個小人兒。
“牙山為什麼要禿子?”慕行秋仍然想不通這件怪事。
“明知故問,你想製造一段記憶,將它交給各家道統以證清白吧?我不會上當,不會再上當。”趙知勁特別強調這個“再”字,吐出這個字時甚至有點咬牙切齒,他對左流英的戲耍記憶猶新。
“我不會再向任何人交出我的任何記憶。”慕行秋也強調“再”字,“我也有自己的秘密。”
“呵呵,沒錯,你有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道統沒有那麼笨,他們會要求你交出所有記憶,而不是某一段。”趙知勁晃了一下,“牙山要那顆妖頭是為了洗劍池。”
“洗劍池?”慕行秋的記憶一下子被喚醒了,風如晦、杜防風、魔文卷軸上面的一滴血,可那件事已經解決了,洗劍池的水已經一滴不剩地送回牙山,魔文卷軸在亂荊山被毀掉。他的心裡咯噔一聲,毀掉魔文卷軸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小妖飛跋,還有一個就是禿子。
“用不著裝糊塗。”趙知勁面露不屑,突然又變了語氣,“不,你是真糊塗,因為你的確不知道,左流英怎麼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只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
“洗劍池還是沒有完整嗎?”
“它在日益衰弱。”趙知勁恨恨地說,好像正在衰弱的是他本人、他的至愛、牙山的希望,“我們隱瞞了這個訊息,假裝一無所知,正常替道士們清洗器,因為我們知道敵人躲在暗處,只是當時還不清楚敵人是誰。然後是我想起了那滴唯一曾被帶出棋山的血跡,斷定一切問題都出在你身上,可你正在亂荊山閉關,偏偏將頭顱留在身邊。這是一計妙招,龐山根基已毀,亂荊山卻沒有,依託她們的保護,牙山也沒辦法把你揪出來。”
第一個巨人已經走近了,兩道紅光斜斜射向目標,慕行秋抬起手臂,兩路閃電擋住了攻擊,他的目光仍然停在趙知勁臉上,“接著說。”
“我們打聽到有一隻小妖,千辛萬苦將他找了出來,奪走了他的全部記憶,於是我們猜想,還有一滴洗劍池水藏在頭顱之內,他比當初的盜水者更甚,他在不斷吸取洗劍池的力量。”
“飛跋呢,你們把他殺了?”
趙知勁一愣,不明白慕行秋何以關心一隻小妖,“殺他會髒了我的手,他被關起來了,但他一點都不重要,他只拿到魔卷軸無用的一半,沾有血滴的那一半被妖頭在嘴裡咀嚼。”
“卷軸上面的血滴你們早就拿回去了。”
“這也是一記妙招,你……不,是左流英,用這一招騙過了九大道統,尤其是騙過了牙山,我們著實高興了一陣,直到池水遲遲不能復原,甚至還在減弱,我們才知道上當了。這都是左流英的詭計,可他聰明過頭,沒料到我們已經看破他的偽裝。頭顱將會被送回牙山,這回我們要將它整個融入洗劍池,再不給左流英半點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