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海中一躍而至的巨大怪物,飛妖不停地扇動翅膀併發出尖嘯。在堅守職責和逃亡之間猶豫不決,很快,還是後者佔據上風,三隻飛妖向東南方逃躥。
當他們看見法術的形態時。就已經晚了,一股帶著潮溼氣息的微風吹過,三隻飛妖像是被利箭射穿,同時哀叫,然後墜向地面。
這只是道統法術的前鋒,慕行秋和小青桃佈下的禁制如同暴風雨中的茅草屋搖搖欲倒,銅鈴還在響動,一燈一燭卻已熄滅,懸在半空中的銅鏡啪地掉在地上。
“真、真的不用做什麼嗎?”小青桃的驚恐也在上升。她在道統修行多年,參加過不少戰鬥,除了芳芳的碎丹。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磅礴的法術,風如晦透過神魂驅動司命鼎和左流英引出的魔劫之手強則強矣,卻缺少這種吞天吐地的氣勢。
說話間,法術已經殺到,霎時間地動城搖,微風變成了狂風。柔光化成了長槍巨戟般的閃電,水滴射穿了簡陋的禁制。像一顆顆冰雹直接砸進了地面。
跳蚤一直都在警惕,長角衝前,嘴裡發出呼呼的響聲,突然低下頭轉身跳到左流英身後,它也害怕了。
慕行秋也大受震驚,眼見左流英無動於衷,他召出了霜魂劍,萬一注神道士因為某種原因覺得可以犧牲幾名小道士,他也好有一個自保手段,可他深深地懷疑霜魂劍的魂魄之力能否擋住這股強大的法術。
法術到了,小青桃面色蒼白,頭髮被狂風吹得散亂,千鈞一髮之際,左流英終於做出反應,雙手抬到胸前,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分別捏出十幾種法訣,十指靈活至極,慕行秋和小青桃即使以天目也看不清他的動作。
左流英頭頂的草帽突然飛起,瞬間膨脹到跟屋子一樣大,中空的部分則由一層白光填補,將人、麒麟和帳篷全部罩在裡面。
狂風呼嘯、驟雨敲打,草帽看上去不堪一擊,表面凸凹不平,不停地被擊出大小不一的窟窿,沒多久,它改變了應戰方式,忽大忽小,順應外面的法術,最小的時候甚至快要碰到幾人的頭頂,可它總能擋住法術,保住他們的安全,十幾步之外的兩頂帳篷隨之好像也在忽遠遠近。
足足一刻鐘之後,法術終告結束,小青桃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原位,雖然對左流英敬佩不已,心中還是對他的保護方式感到一絲緊張。
草帽恢復正常大小,已經千瘡百孔不堪一用,左流英卻拿在手裡仔細觀察,好像捨不得丟掉似的。
慕行秋收回霜魂劍,與小青桃一塊轉身望向五里之外的妖城,屠人城名不符實,自己先遭到了屠滅,聳立的妖塔、破損的城牆都已無影無蹤,滿地的碎片,好像剛剛被一場洪水徹底洗刷過。
小蒿從帳篷裡鑽出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天還沒亮呢,外面在鬧什麼?”她也向屠人城望了一會,疑惑地問:“妖魔這就搬家了?動作真夠快的,還沒跟他們認識一下呢。”
“這是注神道士們一塊發出的法術嗎?”小青桃問道,聲音微有些發顫。
“這是牙山洗劍池發出的怒海潮,一名注神道士就夠了。”左流英伸手將草帽遞給慕行秋。
慕行秋不明白這一舉動的含義,還是接在手中,也低頭仔細察看,草帽還是原來的草帽,他在皇京從一位普通老者手中買來,沒有半點特異之處,法術擊出的窟窿已經令它成為一件廢物,沒有任何使用價值了。
“牙山離這裡幾千裡遠,怎麼能……”小青桃及時閉嘴,不想表現得像是在質疑左流英。
“洗劍池是一件法寶,能化成一座佔地數頃的水池,也能縮小到普通銅盆大小——牙山道士帶來鎮山之寶。還真是出乎……也可能只是我忘了。”左流英已經沒辦法知道自己被去除了哪些記憶。
小青桃對道統歷史瞭解得不多,但她知道各家道統的至寶極少離山,像祖師塔離開老祖峰乃是迫不得已。即使如此左流英也沒有帶它離開西介國——這裡是龐山的選徒之地,在一定意義上屬於龐山的勢力範圍。
“道統真的要消滅所有妖族啊。”小青桃從來不將非妖算在妖族裡面,她又向屠人城的方向望了一眼。
“消滅妖族用不著洗劍池,牙山另有目的,只是……我真的忘了。”左流英敲敲自己的腦袋,轉向慕行秋,“你看出什麼?”
“草帽並非法器。經你施法之後卻能擋住牙山至寶發出的法術。”慕行秋再次斟酌,然後說:“再強大的法術也得有所憑藉。強至洗劍池,弱至一頂普通的草帽,都是可憑藉之物,若能捨棄憑藉或許就能直抵道火本源。可是……這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