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瞥了一眼肩上了銅鏡,突然呆住了。
道統明鏡遍照全身,他看到了自己後背上的一處傷口,傷口很大,不知存在了多久,一直沒有癒合,還在滲出膿血,將道袍腐蝕出一個大洞。
盧簫心呆若木雞,一些他試圖忘記的事情湧上心頭:昨天黃昏時分,他與數十名牙山道士圍攻屍魔,那時魔種正與左流英透過妖屍搏鬥,他一時猶豫,沒有遵照左流英的提醒離開,反而靠近屍魔,然後……然後綠光一閃。其他道士都去哪了?自己為何孤身一人追到這裡?不對,他在追來的路上有過同伴,可是……都死了。
“你被魔種侵襲了。”辛幼陶說,雖然不會念心幻術。但他知道不會再有比之更好的時機了。
聲音很輕,對盧簫心來說卻像是在耳朵裡炸響的一聲雷鳴,他晃了一下,隨即豎起眉毛,“想騙我?!”
可就是這麼一晃,令他失去了對禿子的控制,頭顱迅速轉身,衝他射出一道紅光。
在承認入魔與否認入魔之間徘徊的盧簫心,對攻向自己的法術同樣猶豫不決,沒等他做出決定。紅光已經透胸而過。
盧簫心手一鬆,長劍跌向地面,他又望了一眼銅鏡,臉色變得慘白,突然大喝一聲,銅鏡光芒驟盛,籠罩他的全身。
片刻之後,一道綠光騰空而起,兜了一個圈子。撲向辛幼陶。
一直不動的屍魔這時舉起手臂,手臂暴長,末端的妖頭張嘴咬住了綠光,將它吞下去。辛幼陶和白傾看著血肉模糊的手臂從自己身邊經過,都嚇得一動不敢動,只有小蒿高興地叫好。
銅鏡發出的光芒消散,牙山道士伸出手臂。手心裡託著一枚淡黃色的內丹,他在最後一刻恢復了清醒,用盡全部法力驅出魔種。心中充滿了悔恨,“魔族,真的回來了……”
辛幼陶不是道統弟子,不敢接內丹,白傾隔空取物,將內丹抓在手裡,“我會交還給牙山。”
盧簫心手臂垂下,整個人向地面墜去。
連小蒿的神情都變得肅穆起來,“他不是壞人,是被魔種帶壞的,可是想殺禿子的卻是牙山……哎呀,真是說不清了。”
禿子已經飛回原處,屍魔的身軀咯咯直響,又大了一圈,禿子笑道:“原來你們是在幫我,嚇我一跳,也是左流英讓你們這樣做的吧?”
辛幼陶嗯了一聲,他剛才在腦子裡聽到了左流英的聲音,卻一直沒有見到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左流英藏在哪了?”
“左流英跟魔種大戰一場,好不容易操控了魔種,可是有一小塊逃了出去,進到牙山道士體內,左流英因此無法獲得全部魔力,自己也被困在屍魔裡面,好險。”還是禿子代為回答,“快過來吧,他要帶咱們回百丈城,魔種肯定不只這一個。”
辛幼陶和白傾猶豫了一會才飛向屍魔,尤其是白傾,懸在屍魔肩膀上不敢落下,還是被小蒿硬拽下來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道士不是不能接觸魔種的嗎?”白傾仍然心存疑忌,總覺得腳下的屍魔不懷好意,就連禿子也不那麼可愛了,似乎隨時都會張嘴在自己腳上咬上一口。
禿子無法解釋這種事情,歪著頭,從左流英那裡得到提示,然後用他自己的語言說:“左流英跟魔種沒有接觸,魔種留在我腦子裡控制妖屍,左流英施法反控妖屍,然後順著魔種的法術順藤摸瓜,將魔種也控制住了,於是我就清醒了。可是魔種會分裂,跑出去一小塊,控制了那個牙山道士……”
“等等。”屍魔開始邁步前進,白傾緊張地握住小蒿的手,“魔種在你腦子裡,那你豈不是……豈不是……”
“我腦子裡一直有魔種,早就習慣了,再多一點也沒事,而且有左流英幫我看著呢。”禿子大大咧咧地說,對腦子裡的隱患一點也不在意。
白傾和屍魔另一邊肩膀上的辛幼陶互望一眼,兩人的想法一樣:禿子的狀態很危險,全靠著左流英對魔種的壓制,他才能保持清醒,一旦左流英放手,他又會變魔。
辛幼陶還多一層疑慮,左流英是注神道士,沒有采取正規手段與其他道士聯合除魔,而是進入妖屍當中與魔種進行意念之爭,著實有些冒險,一著不慎,恐怕也會被魔種侵襲。關鍵是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好處,能得到比注神道士還強大的力量嗎?辛幼陶越想越不安,可是已經站在屍魔肩上,就像是上了賊船,想走卻不敢走。
“禿子,你可真厲害!”小蒿由衷地讚歎,完全沒想那麼多。
“百丈城還有更多魔種。”辛幼陶忽然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沒說,急忙將自己從蜥蜴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