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羽毛,仍然騎在跳蚤背上,默默地望著裴子函,不到一個時辰之前這名非妖還是妖都大統帥,現在卻成為鐵椅上的囚徒。
裴子函蒼白的臉上露出倦怠的笑容,“羽王。你膽子好大,居然敢違抗巨妖王的命令,帶外人來這裡。”
“巨妖王沒有下達過明確的命令。所以我沒有抗命,我和你不一樣,我一直忠於巨妖王,從未改變,即使——”
“即使他讓你去送死。”裴子函的目光轉向慕行秋,“晚了。一切都晚了,巨妖王監視得太緊。他決定提前開戰,一切都已無可挽回。很抱歉,我無法再協助你化妖,你得去見巨妖王,他已經親自接手此事。”
“即使晚了,我也希望你將事情說明白。”慕行秋察覺到整團烏雲在帶著他們緩緩移動,“還有,我想知道那八名道士的下落。”
裴子函沒有吱聲,羽王突然調頭飛走,“一刻鐘之後我會回來。”
“非妖天生是個背叛的種族,因為我們的利益與哪一方也不能協調一致,我們在人類中間備受歧視,回到妖族中間也還是如此,因為非妖已經不習慣呼吸不潔之氣,所以百丈城減少不潔之氣以供我們居住,這裡成了另一座芙蓉山,仍然與周圍格格不入。”
裴子函此刻正在吸入大量不潔之氣,所以聲音顯得有氣無力,思路也不太連貫,“呵呵,但我並不後悔,非妖必須做點什麼,而不是守著人類賞賜的領地等死,我做了,只是我失敗了。”
“漆無上派所有非妖去戰場送死嗎?”慕行秋看得很清楚,整座城裡的非妖,不分男女老幼,都在走向戰場,漆無上就沒想留下任何一名非妖。
“非妖、半妖、獸妖,所有他覺得不是必須活下來的妖,都將死在戰場上。”
慕行秋還是感到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大部分妖族對戰爭都沒有如此強烈的恐懼,身為大統帥的裴子函,體現出來的勇氣甚至比不上最普通的妖兵,“牙山動用了洗劍池,的確不好對付。”
“不是牙山,對了,你還不知道,進攻妖都的不是牙山,而是八大道統和凡人的聯軍,他們想拯救倖存的道士,所以不能徹底摧毀妖都。”
“可你讓小青桃帶話,希望以八名道士的自由換取牙山道士退兵。”
“小青桃,她是我們的堂姐,我們也這樣叫她。”裴子函陷入了回憶,停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牙山道士準備進攻妖山口,他們要奪取琥珀道士,巨妖王的計謀就在這裡。”
“什麼計謀?跟妖都之戰又有什麼關係?”慕行秋追問,裴子函說話越來越慢,雙眼微閉,好像就要睡著了。
“琥珀道士……洗劍池……魔眼……小青桃……”裴子函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身體慢慢向下滑倒,若不是有鐵鏈束縛,整個人都會掉在椅子下面。
慕行秋揚手擲出一道閃電,擊中那兩股進入裴子函鼻孔裡的雲霧。
雲霧像是海中巨怪的脆弱觸手,立刻縮了回去,然後又慢慢地試探性伸出來。
“不。”裴子函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是我應得的懲罰,我之前擅做主張,在鬥法中輸給你,現在又要違背巨妖王的命令,破壞他的大計,我罪有應得。”
兩股雲霧延伸的速度越來越快。迅速逼近裴子函。
“但我還是得背叛巨妖王一次,因為這是非妖的命運。”裴子函露出一絲解嘲的微笑,趁著頭腦清醒。他加快了語速,“妖術師找到了一種可以控制琥珀道士的方法,但是需要大量的血,妖血、人血和道士的血,這就是妖都決戰的意義,提供無數的鮮血,不潔之氣會將血力傳到妖山口。供琥珀道士吞噬,然後……”
兩股細細的雲霧突然膨脹數十倍。融為一團,將裴子函和鐵椅整個吞下。
“讓牙山退兵,就不會……”裴子函的聲音傳不出來了,就像是被蜘蛛絲層層包裹並被注入毒液的昆蟲。就快就結束了掙扎。
慕行秋再次擲出閃電,這一回做出反應的是整團雲霧,伸出一條粗壯的觸手擋住閃電,然後雲霧開始向中間擠壓,大廳似的監獄變得越來越小。
羽王飛進來,“我帶你來不是為了鬥法,更不是為了救他。”
慕行秋也沒有救出裴子函的意圖,只想聽他說清楚漆無上的計謀。可是來不及了,想在內部擊敗妖術雲霧。得是一場惡戰,實在沒有必要。
慕行秋收回閃電。
“跟我走。”
羽王帶頭衝進雲霧,慕行秋騎著跳蚤緊隨其後。
雲霧漸漸恢復了平靜。慕行秋衝出去的時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