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兵隨時都會嚥下最後一口氣,他們也跟著屏息寧氣,禿子的興高采烈因此顯得頗為突兀,慕行秋不得不將他拽過來,示意他不要大聲說話。
但話題既然挑起來了,其他人也開始發表意見,只是不像禿子那麼大聲,更沒有他的自信。
“從前喊得響亮,真到做決定的時候卻猶豫不決了。”楊清音壓低了聲音,流露出幾分氣惱。“而且全裝出高等道士的做派,死活不肯透露自己的決定,盡是’我再想想,這類廢話。”
“至少有二十人肯定會趕來參加斬妖會。”沈昊的收穫比楊清音好一點。起碼得到了一些人的保證,但是數量不多。
“龐山才二十人。其他道統只會更少,加在一起不過一百多人。”楊清音沒法滿意,“這哪叫軍隊?分明是一夥無家可歸的逃難道士。”
小青桃笑出了聲,急忙捂住嘴,然後慢慢挪開手,“這二十人是肯定參加的,還有那些決定參加但是不公開透露的呢,人數會比預料得多。”
“二百人?三百人?”楊清音還是搖頭。“一個月前還有五百人呢,唉,原來道士也有言而無信的人。”
“心志堅定的一百人,比搖擺不定的五百人更有用。”慕行秋倒沒有太失望,是他堅持所有人都回自家道統一個月,重新感受修行的氣氛,然後再做決定,“而且做決定的機會不是隻有這一次,只要咱們打幾場像樣的戰鬥,以後會有更多人加入的。”
幾個人正在低聲交談。辛幼陶匆匆趕來,他的身體已經復原,接手的事務也多了起來。首席大符籙師半個月前去世。龍賓會內部的爭權奪熱變得激烈,辛幼陶有姐姐撐腰,但他畢竟只是七重冠符籙師,公主在皇京的地位遠遠沒有穩定下來,他自己也得努力。
慕行秋曾經跟辛幼陶一塊去拜訪過半死不活的首席大符籙師,發現他的意識已是一團混亂,再高深的法術也查不出被困在裡面的可憐魂魄原本屬於誰。
辛幼陶是代表公主來的,所以他跟慕行秋等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隨即進入潘三爺的房間。過了一會,小蒿從裡面走出來。沒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進去的,甚至沒人注意到她來這裡。畢竟她跟潘三爺從前並不認識,只是在來皇京的路上見過面。
沈昊嘴角動了動,臉上似笑非笑,似乎在說這是一個古怪的小姑娘。
小青桃讀懂了沈昊的意思,“嘿,她可是斬妖會鐵桿成員呢,不止是她,亂荊山公開表態願意加入斬妖會的人比龐山還多。”
這的確是一件惹人注意的事情,亂荊山似乎將慕行秋當成了自家弟子,對他的事業非常支援,一個月前在皇京的四五十名女道士,全都許諾會回來,據說她們還能帶來更多人。
小蒿悠哉地走過來,好像剛跟一位多年好友聊過天,“皇京這時候的天氣讓我想起了亂荊山,你們聞到了嗎?花香、樹香、草香,真是美好的一天。”
沈昊又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趁機將慕行秋拉到一邊,走向大良等三人。
五名野林鎮子弟,加上隨後飛來的禿子,一共六人,最初的十人已有四人不在,大家都不願意想起或提及這件事。
是沈昊將大良、慕飛黃和趙大易帶過來的,一是為潘三爺送行,二是要商量一下事情。野林鎮失蹤的親人竟然有可能找到,這讓大家都興奮不已,沈昊尤其亢奮,在斬妖會的事務上,他完全聽從慕行秋,但是對於野林鎮,他覺得自己肩負的責任更多一些——如果沒有那麼多意外的話,他很可能已經繼承父親的職務與產業,成為野林鎮的新主人。
六名兒時的夥伴站在一起,看上去卻一點也不像是同齡人,禿子永遠停在了十來歲,慕行秋與沈昊保持著二十歲的容貌,大良胖了不少、慕飛黃健壯、趙大易瘦高,都是正常的二十六七歲模樣,浸染俗世已久,沒能凝丹的三人修行已經退化。
“古神保佑,真能找回野林鎮嗎?”大良十分激動,“真想讓我爹孃看看他們的孫子。”
禿子躲在慕行秋身後,“小秋哥,到時候你得幫我解釋,別讓我爹孃揍我,他們總說我粗心大意,結果我把身子都弄丟了……”
這個“到時候”不知多久才能到,沈昊低聲問:“那個猛虎符師,叫高伏威的,提供什麼訊息了嗎?”
“他最重要的幾段記憶被法術去除了,我正在找施法的人。”慕行秋為這件事奔走多日,略有進展,但是還沒有找到真正的目標。
“猛虎符師真是猛虎嗎?”禿子對這件事更感興趣。而且已經打聽到不少訊息,“聽說他是獸妖,從小被符籙師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