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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鼎裡升起的清煙突然變成一束白光,以扇形向天空伸展,光在極速流動,好像有無數的魂魄在賓士、吶喊。
“左流英,亮出祖師塔吧。”風如晦話音未落,白光已經衝到左流英身前。
“祖師塔在斷流城。”左流英一點也不著急,似乎還在等待時機,右腿筆直,左腿彎曲,腳背擱在右膝上,一手以道火訣指天,一手以絳宮訣護心。
大片的白光將左流英吞沒,直奔更高處的烏雲,卻沒有將他殺死,禁秘科首座的身影在光中隱現不定,彷彿滔天洪水之中的一棵弱樹,危在旦夕,卻沒有倒下。
蘭冰壺從車廂陰影裡走出來,衝著天空大聲說:“左流英,這樣下去你可堅持不了多久,這不是你的風格,我知道,你這個陰險的小混蛋,肯定還藏著什麼招數,快使出來吧。”
左流英的聲音從白光中傳出來,“不急,我想我還能再堅持一會。”
蘭冰壺的目光掃來掃去,最後看向仍在燃燒的神魂,“風如晦,你知道我總是站在強者一邊的,可這個神魂……有點不正常。”
風如晦當然明白,神魂不應該顯露火焰,它是不可見的,燃燒的是內在力量,而不是人人可見的凡間之火,尤其不應該拒絕她的掌握,這是她的神魂,歸她所有,為她所用。
她的右手慢慢靠近神魂,要將包裹在外面的白色火焰熄滅。
慕行秋心中一動,他再次抬起頭,望見了似曾相識的場景,那是……忽然間一切迷惑都有了解釋,他想他明白了左流英真正的計劃。龐山根本不是風如晦的對手,即使左流英沒有受傷,即使養神峰未被奪走祖師塔仍然完好無損,只要沒有服日芒道士,龐山就沒有獲勝的希望。
左流英只能藉助其它力量,只有他了解的力量。
風如晦的手掌已經靠近神魂,正在試探它的熱度,她看了一眼慕行秋,“你得想辦法再生出一個真幻了。”
“沒必要,它還沒有死。”慕行秋語氣堅定,盯著那團火的眼睛越來越亮。
“你可以希望它沒死。”風如晦也盯著那團火,手掌突地合攏,她抓住了火焰,不停地注入法力,即使可能傷著神魂,她也要將這團火滅掉。
火焰似乎承受不住這股力量,驟然升起四五尺長,像一條被捏住尾巴的蛇,在空中劇烈地搖擺。
風如晦再增一成力量,噗的一聲,火焰被掐斷了,剩下一截,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徹底消失了。
“真幻就是無用的廢物。”風如晦緊緊握住神魂,失而復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左流英……”
“真幻沒有死。”慕行秋堅持,因為他與幼魔心意相通。因為他還沒有死,所以幼魔絕不會就這麼消失。
他第一個看到空中的幻象。這幻象就是為他而產生的。
他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突然明白這是必然的結果,因為幼魔與他心意相通……
風如晦第二個看到幻象,因為她發現手中的神魂變得陌生了,對她的驅使生出了抗拒之意,令她與司命鼎之間的聯絡變得不那麼牢固。
她也睜大了雙眼,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不可能。”心中的愉悅瞬間消失,代之以一股強烈至極的憤怒。
蘭冰壺第三個看到幻象,她一直就感到不對,左流英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他在一個看上去最差的時機出現,卻沒有施展出人意料的絕招,這不可能。
於是她盯著風如晦握著神魂的手掌。於是她也看到了,她笑著哼了一聲,走進車廂深處,將頭顱扔出去,立刻施法,四匹馬拉著車騰空而起。平穩地向山下跑去。
山峰周圍的道士們也看到了,境界高些的人看得更真切一些,可即使是吸氣道士,也看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
幻象成真,在那團火焰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形,分明是名女子。穿著一身道裝,正在伸展肢體,像是剛剛破繭而出的蝴蝶。
禿子在空中連翻十幾個跟頭才停下來,正好面對成真的幻象,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芳芳,你又活過來啦,真好,可你幹嘛要變得透明呢?”
道裝女子站在數尺高的空中,透明得像是一團雲霧,道服幾乎顯不出藍色來,她的相貌與芳芳一模一樣,可是神情卻大為不同,臉上滿是張揚、興奮與好奇,沒有半分羞澀和沉穩。
“咔嗒咔嗒……”她嚮慕行秋說出一連串沒人能聽懂的話,證明自己就是幼魔所化。
“妖魔!”風如晦大喝一聲,司命鼎收回沖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