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的臉色難得地嚴肅起來,“你必須放棄這個念頭,生死乃是天地大道,不可有半分違逆,若有起死回生之術,道統歷代祖師會最先使用,可他們都死了,這就是最明確的證據。拘魂研魄只是將魂魄當作材料,就像是丹藥師採花割草。燈燭科道士從來不會改變魂魄的狀態。”
慕行秋心中的希望剛剛冒頭就被剷除,他知道孫玉露說得沒錯,道法雖然還有很多神秘未知的領域,但不包括起死回生。他閉上眼睛,存想片刻,讓自己恢復平靜,犯不著在外人面前表現自己對芳芳的感情。
一旦擺脫執著的念頭,慕行秋明白了許多事情,“風如晦在野林鎮隱居多年,就是為了竊走芳芳的神魂?”
“我猜是這樣。秦凌霜不僅身具神魂,同時還有靈骨道根,這種情況更加罕見。風如晦害怕訊息一旦洩露,就不得不將秦凌霜交給龐山道統,所以她儘量隱藏秦凌霜的道根,然後耐心地等待機會。”
“是她招來了魔種?”
“我不知道,可能只是巧合,或許魔種也在尋找神魂。總之風如晦利用了這次機會,將秦凌霜的神魂偷偷分離,帶回了亂荊山,具體手段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慕行秋只見過一次風如晦,他對燈燭科的法術所知甚少,想不出風如晦是如何偷走神魂的,“連宗師寧七衛也沒有發現異常?”
孫玉露搖搖頭,“看來是沒有,寧七衛將你們帶回了龐山,以為事情到此結束。風如晦沒將神魂一事告訴任何人,她對宗師說自己感興趣的是靈骨道根。希望能為亂荊山招到一位天才弟子,宗師上當了,我們都上當了。”
“所以你在養神峰的時候幫我的忙,是希望我能將芳芳帶到亂荊山去?”
“這也是風如晦的計劃,她說直接搶奪秦凌霜是不可能的,只能從你這裡下手,這是一個長遠的計劃……”
“所以你讓我看到念心科的傳人,因為念心科與亂荊山有淵源,你希望早晚我都會去亂荊山,到時候芳芳也會跟去。”
孫玉露的笑總是帶著超脫年齡的嫵媚。凡人會心動,道士則會警惕,“我才是餐霞境界,可沒有本事在祖師塔內施法,更沒有本事讓你看到傳承,那是你自己的際遇,我只是覺得可以利用這一點,所以我儘可能幫助你修行念心法術。順便說一句,你還記得咱們兩人之間的約定吧?”
“我會將十年之內學到的一切念心幻術都向你說一遍。我記得,還差幾年呢。”
“你可以換一種方式報答我當初的幫助了。”
“讓你帶走芳芳的魂魄?”慕行秋也笑了,不屑的笑,鄙視的笑。“我真納悶,你怎麼早沒來向左流英求助,那樣的話,左流英或許就捨不得讓芳芳碎丹了。”
“這說明即使是高等道士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左流英不知道秦凌霜擁有神魂,更不知道神魂被盜,而我們也是剛剛知道神魂一事。我立刻趕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不可捉摸。”
左流英也說過類似於“晚來一步”的話,他說龐山若是能在慕行秋搶親之前發現秦凌霜,事情也會不一樣。慕行秋笑了,道士不相信冥冥中的神靈,“不可捉摸”的確是唯一的解釋,他笑的是即使壽活數百年的高等道士,也要受偶然與巧合的束縛。
“芳芳的魂魄能用來應對風如晦掌握的神魂?”
“我們希望如此,這是一次機會,打敗風如晦,讓九大道統恢復正常。”
“風如晦入魔了?”
“很有可能,連左流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你跟我說了許多魂魄被拘的痛苦下場,卻想讓我交出芳芳的魂魄?你為什麼不直接施法呢?何必跟我解釋這些?我只是一名吸氣道士,沒理由讓我成為九大道統的障礙。”
“相信我,你說的正是我的計劃,但左流英不允許,他說我必須說服你,你不同意,我就不能在斷流城內外收集任何人的魂魄。”
“左流英。”慕行秋唸叨這個名字,心中的情感連自己都無法說清楚。
“所以我來說服你。”
“嗯,那你就繼續說吧,到目前為止,我只知道拘魂研魄是件不好的事情,你自己絕不接受,雖然這就是你們燈燭科最擅長的法術。”
“既然是來說服你,那我就只說實話,拘魂研魄絕不是一個人死後的最好結局,神魂再強大,也不可能讓人復活。即使這樣,我還是要求你允許我收集秦凌霜的魂魄。”
“為什麼?”
“因為神魂也屬於秦凌霜,那是她的一部分,你不忍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