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腿夾馬腹,腰桿繃直,水火二勢貫入雙臂,流轉於無邪槍,每一次劈、挑、掃、刺都以水火為基,衍生出兩個變化,層層推衍,虛實難辨。而厲霖則靠著多出的一鐧,每每在安伯塵趁虛而入時,斬斷槍勢,十八路厲家鐧法一一施展開,衝、掃、劈、捶、砸,時而如巨山壓頂,時而如江河橫攔,大合大開,卻又不乏變數,打得安伯塵幾難招架。
前五十合,卻是厲霖穩佔上風,看得樓閣上的琉國君臣連連叫好。
五十合過去,厲霖仍奈何不了頑強招架的安伯塵,出鐧的速度和力道逐漸減弱。
銅鐧雖短,卻比長槍重上許多,百斤雙鐧使喚久了,對於炎火修為的厲霖來說,極為耗力。相反,安伯塵則越戰越勇,一杆銀槍舞得風聲赫赫,水火二勢隨著他一次次出槍,流轉於體內經絡,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勇猛亢進。如此這般,卻是有兩個原因,一是生出先天之火的那夜水火爭鋒,拓寬安伯塵周天經絡穴位,比尋常成年人都要粗大許多。經絡寬大,所能容納的火勢增多,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道自然勝過厲霖。其二,卻因藏於水火二勢中的玄奧,水火本不相融,安伯塵硬是將兩者融合一體,卻是陰陽相生,久而久之,非但沒有損耗,反而增強元氣。
如今的安伯塵對於水火二勢的玄奧一概不知,只知道他離拿下這一戰,越來越近。
午後火風毒辣,熱浪滾滾,演武場上鴉雀無聲。
少年青衫,匹馬馳騁,一杆銀槍舞動如風,殺得厲家公子連連倒退。
第058章 雷術
“阿彌陀佛,張施主,這一回卻是你看走眼了。”
看了眼眉頭緊鎖、一臉苦楚之色的張佈施,無華低喧佛號,笑了笑,接著道:“厲施主的優勢在於精通馬戰,只可惜三次衝鋒皆無功而返,眼下近戰相搏,和步戰並沒太大差別。厲施主氣力不足,安施主越戰越勇,兩相比較,勝負已定。”
張佈施沒有答話,無華微微奇怪,就見這位大匡皇叔親傳弟子臉上浮起一抹凝重,彷彿烏雲籠罩,半晌吐出三個字。“不對勁。”
轅門外兩少年越看越覺古怪,而東面高閣上的君王則面色陰沉,握著椅臂的那隻手咯吱咯吱作響。
一旁的男童全然不知他父王的心思,見著安伯塵佔得上風,忍不住喝彩起來,傳入琉君耳中,卻讓他神色愈發冰寒,眸裡閃過一絲嫌惡。
“君上勿憂,厲霖敗不了。”
耳旁傳來輕柔的笑聲,琉君眉頭挑起,望向一旁的高閣。
樓欄處,風度翩翩的男子含笑而立,神色平靜。
……
兩匹駿馬繞圈而走,銀槍霍霍,銅鐧噌噌,你來我往,大多都是安伯塵搶攻,厲霖招架,偶爾也會還手偷襲,卻被安伯塵輕而易舉擋下。
修習槍道不過數日,按理說,就算安伯塵資質再高,也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嫻熟運用於實戰中。可他卻擁有神仙府,在神仙府中練槍也不過數日,卻因那裡高山流水天高雲淡,靜人心意,又有二神君相助,自然事半功倍,練槍的效率比之現實中不知要高出幾何。兼之神遊歸返,帶回無數玄奧,世間大道相通,安伯塵雖只悟出不到半成,可隨著比試的進行,於實戰中一次次出槍,不時能捕捉到幾絲玄而又玄的奧妙,雖無法道出,然無邪在手,卻也無需他自己說出。
這一戰打了足足兩個時辰,太陽偏移,向西滑落。陽光灑落在演武場的黑磚紅壤上,濺起圈圈迷人眼眸的光暈,人聲鼎沸,歡呼喝彩,百姓們興奮無比的望向場中戰事。
安伯塵越戰越覺得心應手,人借槍勢,許許多多難以描述的玄奧裹挾於水火二勢中,流入無邪劈、挑、掃、刺,時而似毒龍飛天,時而如猛虎出籠,彷彿自身就擁有生命般,愈發靈動。安伯塵說不出存於心頭的那些玄奧為何,只能用無邪來表述,初時的生澀過後,漸漸變得爐火純青起來,每一刺每一挑都似含著奇妙的韻律,舒服得令他只想閉上眼,靜靜的體會每一次出槍每一番變化。
不知不覺間,安伯塵的槍道又開始向上攀升,從數日前的“人借槍勢”初成,到昨日的小成,眼下即將接近大成。“人借槍勢”固然是槍法一道中最為基本的奧義,可想要突破到大成,少說也得有三四年的修煉,卻在短短數日間被安伯塵連邁兩道門檻,轉眼後便要融會貫通。
“我不能敗。”
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安伯塵抬起頭,就見身前的男子喘著粗氣,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為厲家嫡長子,生來註定統領厲家子弟,龍虎於琉國,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