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苦修,只聞其名卻從未見識過。敢問印將軍,他們到底有何手段?”無華好奇的問道。
“說白了,他們和我大匡的道人一樣都靠著一手道法。”印辛道。
無華稍作不屑道:“僅僅道法而已,又有什麼好忌憚的。”
“無華護法所言差矣。”印辛笑著搖頭道:“都說是苦修了,那自然有他們的獨特之處。同樣是道法,可他們的造詣卻要遠超我大匡的道人,要知道尋常道法都是五行裡的法術,而漠北苦修所施展的道法已不在五行之中了。”
和獨自一人走在前面寡言少語的關雲翼不同,印辛算是個很熱心腸的人,特別是眼下他們“挾持”著張佈施和無華回營,在印辛心中或多或少存著幾分歉意。
就在這時,一馬當先的關雲翼忽地停住腳步,原本正彎腰穿行密林,此時陡然挺直脊背,就彷彿繃緊的弓弦般。沒過多久,緊隨其後的印辛身體一僵,接著張佈施、無華也紛紛有所察覺。
不祥的感覺徘徊在四人之間,都是從沙場上走出來的虎狼,對於這種氣息再熟悉不過。
只停頓了片刻,片刻後關雲翼宛如弓弦的身體再度縮起,他躡著腳步飛快的穿行於密林中,身如閃電,一刻不停的向前奔去。嘆了口氣,印辛深深看了兩眼張佈施和無華,似想說什麼卻終究未說出口,轉眼後他不再去管張佈施和無華,緊追雲翼而去,他的身法如行雲流水,不聲不響,倒比關雲翼的身法好看許多。
“布鞋,我們怎辦……”無華抓了抓頭,卻是進退兩難。
“跟去看看吧,畢竟都是匡人。”
臉上閃過一絲紅潮,隨後又恢復了愁眉苦臉,張佈施拉起無華奔入密林。
密林很長,從山嶺的南端到北端,足有三里多遠,當四人趕到山嶺北端的峽谷前時,戰鬥已近尾聲。
與其說是戰鬥,倒不如說是屠殺。
趁著關雲翼和印辛出營,漠北苦修竟對駐守營帳的大匡虎狼發動偷襲。
能被各方諸侯派來南荒的虎狼自然都是個中好手,天品的修為精通道技,若在十步地內和修士對決,猛將們定會毫無懸念的勝出。可放在十步外,甚至百步外,給那些修士足夠的祭法時間,即便天品上將也會落於下風,除非如黃霸天那等擅箭者,又或能聚出螺旋之氣。
南荒聖會還在三日後,諸將休憩於營帳中,養精蓄銳,誰會想到漠北苦修竟會來偷營?
月光下是一地橫屍,從十三諸侯國相聚於此的九名猛將只剩最後一人苦苦掙扎,這員戰將使的是刀盾,刀已殘破,盾上也是裂紋橫生,就在雲翼四人來到時他猶在負隅頑抗。可短短剎那間,從天頭刮來一陣長風,風從兩邊分開,彷彿一柄無形無影的剪刀般向那將撲去,未及躲閃,那將便被怪風纏上,身體痙攣纏鬥,卻是在怪風的壓迫下漸漸窒息。
“啪!”
最後一絲生機從那將的眼中消散,他的身體連同刀盾一起重重摔落在地。
怪風扭曲成蛇,旋轉著,被一名漠北修士收回。
一群穿著深黃色長衫的人在月光下說著聽不懂的漠北話,也無需聽懂,光從低壓的笑聲中便能聽出他們此時的譏諷和得意。
俗話說的好,兵不厭詐。
然而,九個熟知兵法的虎狼之將竟被這些來自漠北的世外人深夜偷營,施計殺死,這樣的事放在哪都是天大的笑話。
漠北苦修們得意的笑著,卻惹惱了藏身峽谷前的四人。
雖說是各為其主,平日裡疆場相遇也會殺個你死我活,可大家畢竟都是說同一種語言,名義上也效忠同一個帝王,和來自漠北的苦修相比,誰親誰疏早已無需去想。
“該殺!”
關雲翼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如金石相擊,丹鳳眼微微眯起,內中射出兩道冷芒。
“雲兄,莫要衝動。”印辛一臉憤慨,卻還是理智的拍了拍關雲翼的肩膀,迎接他的卻是楚國上將冰冷無比的一瞥。
“宵小之輩竟敢殺我袍澤,印兄若能忍住,大可就此不理。”
宛如重棗的臉上浮起濃濃的怒意,關雲翼五指輕舒,隨後握緊刀柄。
在五虎上將中,關雲翼是最可怕的存在,可他的名聲卻並不像其餘幾人那麼響亮,只因他是一個真正的軍人。真正的軍人不會像華飛那樣不遵號令,也不會像王越那樣動輒歸隱灑脫不羈,他受命於楚君,令行禁止,即便楚君命他暗殺華飛,他也會放下所謂的尊嚴毫不猶豫的出手。尊嚴和榮耀又是兩碼事,放棄尊嚴有時只為了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