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一個洞窟,周遭木屑脫落,片刻後又變回山崖。
連退十來步安伯塵終於退出銅門,躲開樓閣崩塌之勢。
雲霧收回,銅門閉合,屏風上血色褪落,景緻凝滯不動,重新變回初時的模樣。
“還不放我下來。”
司馬槿的聲音響起,同時玉手掐向安伯塵腰間,安伯塵無奈只好鬆開手,心中窘迫當下也不好意思去看司馬槿。
這些年安伯塵早已洗去身上的羞澀扭捏,為人處事淡然自若亦不缺殺伐果斷,唯獨面對司馬槿時總會被打回原形,時不時紅一紅臉,也不知幾時才能克服這般“毛病”。
“奇怪,我明明已經煉化了這法寶,也能按著心意來操控,為何會突然斷了……”
輕輕摸索著屏風,司馬槿喃喃自語。
她這一說卻提醒了安伯塵。
“紅拂,想要徹底煉化這屏風恐怕沒這麼簡單。你若真完全煉化了,我們也不會只能站在山崖上觀望,應當能真正進入到玄德洞天才對。”
走到司馬槿身邊,安伯塵開口說道:“我在關東遇上匡帝手下名叫袁三郎的傳奇命主,他的屏風法寶和你這個差不離,通往一方邊界之地。他煉化屏風的方式是以活人為祭,取魂魄煉化這法寶。”
聞言,司馬槿恍然,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都說法寶有靈,想要換取法寶的臣服需要犧牲活人修士,祭祀魂魄以為交換……如今手頭也沒可用魂魄,便暫且擱著吧。”
意猶未盡的看了眼那屏風,司馬槿目光微凝,臉上閃過複雜之色。
“玄德洞天畢竟只是一勢弱的洞天,若能得到通往其餘洞天福地的屏風……”
說到一半,司馬槿下意識的看了眼安伯塵,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也知道洞天福地並非真正的仙界,可也是比大匡高出許多層次的地界,說不定能找到回去的路。只不過小安子……
又看了眼安伯塵,未等安伯塵有所感應,司馬槿便飛快的移開目光,轉頭望向條條木格外的陽光,黛眉輕絞,不久舒展開。
安伯塵顯然沒發覺司馬槿一瞬間的彷徨和恍然若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看向那張藏著偌大洞天的屏風,安伯塵若有所思。
這屏風原本藏於太白山,紅拂煉化屏風後,兩人幾乎可以從大匡到達玄德洞天,若是太白山人煉化屏風,未嘗不可從玄德洞天跨入大匡……
玄德洞天有屏風,無獨有偶,匡帝手中也曾有過差不離的屏風,說不定各方洞天福地都有此類屏風,乃是兩界之間的“門”……
洞天福地和大匡間隔著漫漫虛空以及冗長無盡的邊緣之地,來往不易,即便透過龍女宮裡那種傳送陣來往,也會因為虛空間的阻力而大傷元氣,一如琉京二蛇妖……
想要來往東界和洞天福地,既快又不傷及元氣修為的方法,便只有透過這一扇扇“界門”……
那日女兒國中所遇的八臂上人曾言,十年後東界也會淪落到和其餘三界一樣的下場。既然有那些“界門”為何又要等上十年?或許因為屏風法寶並無人得知,或者流落別方,又或許並沒出世,十年後才會出世……
為何在大匡這樣一個仙神早已死絕的世界會流傳著《大匡神怪談》這樣的書卷,地點年代虛構,故事卻似真實。這是無意間流傳出來,還是有人故意儲存下來的史料……
無數年來,大匡的土地上出現過許許多多神師,他們修煉到神師境界後便會打破虛空,探往神明之上,卻從未歸返過。以他們的元壽大可活上許多年,他們究竟去了哪……
細細思索起一個個謎團,抽絲剝繭,安伯塵取出一條絲線將它們繞成一圈,層層連線,前後推衍。
陡然間,心頭一陣狂跳,安伯塵猛地抬頭望去,他的頭上是屋頂,不見天日,可安伯塵的目光望得異常的遠,冥冥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片蒼莽而慘烈的天宇,天宇間譜寫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以及所有這一切的真相。
雖知真相在何處,可又很是遙遠,絕非如今的安伯塵所能觸及。
“好了,先不管這些了。等閒下來或許能再去玄德洞天逛一趟。”
司馬槿收起心中的擔憂,不再去想那個不知會駛往何方的將來,從懷中掏出一本卷函笑著朝向安伯塵搖了搖道:“小安子,可想知道那李小胖子現在在哪?”
第287章 大福大難李小官
入夏時節的谷陽縣直到傍晚天色都沒黑,草叢裡面卻已蟲聲如沸,窸窸窣窣,彷彿冰屑在打顫。